手攥在掌心里,心痛之情溢于言表,范蠡颓然坐下,“既然……你已脱险,想必那郑姬――”
“你精训的美女细作郑旦为何倒戈相向,置我于死地,我正想要向范大人讨个说法呢!她的下场如何我并不知道,反正郑旦和素娥刺杀我时,旋波并未现身救我……吴王宫的侍卫听到我呼救声,赶来将我救下。”
施施未按实情说出是姬夫差与暗卫及时将她救下的,她是不想让范蠡知道吴王对她的情意,免得又起意利用她。
“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居然没有死掉,也算是命不当绝!后来,我听说世子生辰宴中毒的勾当,是宋夫人身边的仆妇谋划的,我的罪名终于得以洗脱,只是被郑旦毁容毁声――”
“你们听我现在讲话的声音不男不女,并非是我故意捏着劲儿讲的,当时声带受损严重,还能说出话来算是侥幸至极!”
施施不是个喜欢自怜自艾、沉溺于往事不可自拔的悲观主义者,但是一一回忆起过去身心上所受的摧残,仍是如伤疤被再次揭开一样的痛楚,她抬起下巴,将忍得辛苦的泪意咽下去。
范蠡痛惜地吸口气,他前时弄不准‘金贵’是不是施夷光假扮的,就是因为施施现在的嗓音和之前的黄鹂之音差别太大!若是当初预知到将施夷光送到吴国,她将会遭受诸多折磨,他会不会改变主意,为她做另一种打算呢?
“吴王殿下看我可怜,便应了我的请求,放我出宫做一平民。”
范蠡愕然,“他居然肯放你出宫?你昨晚说是被人卖到楚地妓坊……”
后来的事情,施施不想说得太细,“我出宫之后虽然口袋里一无所有,尚好有厨艺傍身,便扮做男子在姑苏城里一家酒楼里做小工以求温饱。”
“不料,有一日巧遇伍子胥的长子伍封和燕鱼到酒楼用膳!伍封和燕鱼都认出我来,第三日我便被人打晕,卖到楚地的这家妓坊,玉香坊的当家人春花姐被我说服,让我以男儿身份在坊里做一名打杂的管事……后面的事情,无须我再说了罢。”
“竟然是伍子胥的人把你带到楚地……发生这么大的事,燕鱼为何不传出消息?”范蠡喃喃道,他没想到自己密训的这八名细作,不仅没给他的复国大计带来裨益,反倒是刚到吴国便起了内讧,斗得你死我活!
“是啊。”施施怆然,“我在吴王宫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伍子胥父子竟然恨我争了清夫人的宠,将我卖身为奴还不够,还想让我做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才够出气!”
“这个老匹夫,总有一日我将取他首级!”范蠡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斗三担忧地望着施施,“小贵子,伍家的人知道你在这家闾坊的,若是有一日再寻过来……总之是不妥,你还是跟我去王城罢,有我在身边,总能护你周全!”
施施摇头,“斗三少爷,我知道你是好人,只是,我若跟你回斗府,弄不好会惹出嫂夫人的误会纷扰来……咱生平最怕的就是和那些有心计的名门闺秀打交道了,死都不知道咋死的……这家酒楼的当家人待我很好,三爷勿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