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急急分辨,“不是我傻,是表哥他们都太精明了呀!”
众人哈哈大笑,要义拿起金樽,“阿轩、弟妹,你们和母亲再喝两杯,我去别的桌上敬杯酒。”
夫差来时看到酒楼门外停着的马车,就知道来贺礼的王族子弟不少,阿义应该去其他餐室应酬一番,便应声挥挥手,“让阿灰跟在你一边挡酒,别喝得太实诚。”
要义正要起身,就听隔壁的传来一阵唱诵似的腔调,似乎是某人喝多了,自以为嗓门不大,其实都能通过隔板传到夫差这边房里,“可怜伍相国临去时对天长叹:‘先王不肯立汝,全赖我力争,你才得以继位为君!我为汝东征西讨,破楚败越,使汝威震诸侯……今天汝不听吾的忠言,反逼吾自尽,吾今日死去,明日外兵攻至,汝就要身死国亡!”
这话显然是以骂夫差忘恩负义,逼死忠良,施施和石榴都紧张地望着吴王。
要义回身放下酒樽,“是公孙义,这个疯子最近在城中大肆传扬主上逼杀忠臣伍子胥,此人一定是另有图谋……我派人把他——”
夫差摇头,“杀了他又如何?先王刚刚立我为储时,众王子王孙哪个不视我为仇敌?无不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罢了,时间久了,谣言自会传得无味……今儿是姨母的好日子,别为这种人坏了兴致!来,我们继续喝酒!”
他话音刚落,隔壁的公孙义又用哭腔大叫,“相国留言:‘吾死后,将吾的双目挖
出,悬挂在都城东门,我要亲眼看着他国兵马攻入吴国!’说罢,相国大人举剑自刎而亡!”
“可怜伍子胥一代忠良,死后遗体被人投入江中,骨头受日月烤焦之苦、血骨受鱼龟吞食之难……苍天哪、大地啊,你们看到人世间的不公和罪恶了吗……”
“啪”地一声,是夫差把手里的酒杯捏碎了,施施不安地扶住他的手臂,要义咬咬牙出门叫人给隔壁的菜里加点‘料’。
夫差瞧着担忧他的要老夫人,勉强地笑道,“姨母,我并不想让伍子胥死,将他关进石牢以后,别说佩剑,就连他身上稍坚硬的佩饰都取走了,还拿他儿子的命威胁他不许自尽……可是偏偏有人将伍封的死讯偷传进牢中——”
“他的尸身被葬在吴山,可是这些屑小们居然能拿这个做文章,我……”
“阿轩,我们都信你,可是俗话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啊,你得想法子在国中树起仁德之名啦。”
经过这个小插曲,众人再没有饮酒说笑的心情,施施剥了两只大对虾放在要老夫人面前的碟子里,老夫人看看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老婆子年岁大了,今日坐得太久,该早些回园歇着,阿义陪你们再喝几杯。”
石榴也陪着老夫人离开,要义和夫差相对沉默着,隔壁倒是没了动静,想来是要义让人放在浆壶里的迷药起了效,施施忍不住,“阿轩,要大哥,他们可以乱说一气,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反驳回去,找一些人在酒楼、闾阁把伍氏父子的所作所为传扬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