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五大门徒
【前引】
路,无论多远,终有尽头;痛,无论多切,终会消散。痛苦的岁月里,只有心存希望,才能坚强地活着;平淡的日子里,只有胸怀梦想,才不会彷徨。
当我们翻看记忆的书卷时,不难发现,总有人来了又走,却也总有人一直留在身旁。其实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孤独的,只不过我们总低头走着,从来没有向两边看过。
――[分段]
第一节:放开牵你的手
每一个被我们爱的人,都是一位天使。如果因为你的爱,天使不得不折断翅膀,那么你的爱不是爱,而是自私地占有。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一直默默地关心着你,注视着你,却永远藏在暗处,不愿意再接近你。
“这就是莫德镇吗?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阿斯雷玛看着眼前的这个萧条的小镇,道路两旁满是破败的房屋,有一些应该是被大火烧毁了,只留下漆黑的屋架残骸。时值午后,大雨初歇却未能开晴,眼前的景象则更加让人觉得不安。
“据说这里曾经是一个繁华的小镇。”因索米尼亚一边往前走,一边环视空无一人的街巷,就好像周围都是过往的行人。
两人都身穿棕色的大斗篷,戴着巨大的兜帽,看起来像游历于此的游侠。他们走了大概半英里的路,终于看到了有人的建筑,那是一家有着三层楼的酒馆,奇怪的是,酒馆并没有牌子。因索米尼亚看了一眼门楣,然后径直走进了酒馆的大门。阿斯雷玛则仔细地瞧了瞧左右,才跟着走了进去。
酒馆的大厅很宽敞,而且座椅和吊灯都是新的,看起来刚开张没多久。如想象中的一样,酒馆里的客人很少,以至于宽敞大厅的大半座椅都无人使用。阿斯雷玛和因索米尼亚在靠近楼梯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们同时注意到,客人们正用惊讶地眼神盯着他们,这种行为从他们刚走进来时便已开始。
“我讨厌这种眼神!”阿斯雷玛恶狠狠地瞪着每一个用稀奇目光看自己的人,双拳不由得握紧了。
“据说安东萨隆每天都在这样被人看着。”因索米尼亚轻笑了一下。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还有,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酒馆?”阿斯雷玛尽量避开那些让自己感觉愤怒的眼神,但这看起来真的很难,那些客人像被施了某种魔法,一如既往的盯着他们看。
“在莫德镇歇脚的人都会到这里来,只不过他们很少能看到召唤师”因索米尼亚用斜睨了一下不远处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是召唤师了,所以才会这样看我们。”
“我们穿成这样,居然还能被人认出来。”阿斯雷玛说得没错,他们的衣着在瓦罗兰很平常。
“我们流着魔法的血液,他们通过气息就能感受得到。”因索米尼亚回答说。
阿斯雷玛看了眼因索米尼亚黑色的眼眸,然后把目光转向别处,“这里没有酒保吗?”
“这里的酒保很特别!”因索米尼亚说着从桌子下面拿上来一个银铃铛,然后用力地摇了两下。悦耳的铃声随即响彻耳际,与此同时,一个闪着幽蓝光芒的形体出现在了两人身旁。准确的说,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一个满脸胡须、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这个家伙的身体就像一面多棱镜,可以由此模糊地看到其身后的物体。
“这――你是――”阿斯雷玛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顿时长大了嘴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词――幽灵。
幽灵用他那对儿隐藏在浓密胡须里的豆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位年轻人,“有什么需要快点说,我不想耽误时间!”
“我想见你们的老板,就在今晚。”因索米尼亚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杯口大小金币,摁在了桌子上。
“你再加一个,我可以考虑你的请求!”幽灵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金币,双手交叉在胸前,颇为神气地说道。
因索米尼亚照做了,他又拿出了一枚金币,不过这一次,他将一张纸条压在了两枚金币之间。幽灵扫了一眼因索米尼亚,然后死死地盯着金币,那感觉就好像,他马上就要把金币吃掉一样。因索米尼亚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幽灵可以将金币拿走。幽灵呲出他的两颗大门牙乐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副棕色的皮手套,与他的身体不同,那副皮手套是具有实体的。他随即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金币,拿起来亲了好几口,才将金币间的纸条握成一团攥在手心里。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幽灵!”阿斯雷玛待那名幽灵消失后,开口说道。
“这些家伙本来是人类,第五次符文之战的时候,他们因为金钱背叛了埃克西欧。于是埃克西欧诅咒他们,让他们永远不得善终,且永远感受不到人间的美好。”因索米尼亚解释说。
“他们既然不具有实体,为什么拿得了金币?”阿斯雷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难道是因为――那个手套!?”
“没错,这个酒馆的老板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因索米尼亚微笑着说,“他曾经制作了一种手套,可以戴在幽灵手上,让他们重获了持拿实体的能力。”
――[分段]
干冷的空气沉淀了凝重的夜色,渺渺苍穹里,银月独悬,群星早已因怯懦隐去光辉,时而横扫人世的阴风更增添了几分萧索。莫德镇酒馆的大门紧闭,门两侧的风灯像一对儿在朔风中垂死地萤火虫,尽管拼命地拍打着微小的翅膀,但摇曳地残火熄灭之时,生命也将宣告结束。大铁门上悬着的沉重铁环,不停地叩击着铁门,那略有几分尖利的重音,回荡在空旷地街巷里,每一声都足以让人心胆具寒。酒馆的大厅里空无一人,悬在穹顶中央的两盏吊灯空点着,似在为某些不可遁形的事物照明。由大厅中央的阶梯而上,便是酒馆的二楼,那里漆黑一片,楼梯口共享来的一抹光亮似剑芒般刺破黑暗的一角。
暗黑中闪过两个更加漆黑的矫健身影,他们迅速地穿过狭长的走廊,出现在了三楼。那里的窗户刚好对着树梢上的月盘,清冷的光辉一点点地渗进黑暗里,映出了两个身影的脸庞,那是因索米尼亚和阿斯雷玛。两人朝彼此点了下头,然后推开了走廊尽处的房门。
房间很暗,映入眼帘的便是对门桌上的三根蜡烛,它们即将燃尽,凝固地白色蜡滴已经快要将蜡芯掩盖。大木桌的后面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位中年男人倚躺在上面,正认真地写着什么,好像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有客人到访。因索米尼亚和阿斯雷玛轻手轻脚地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子旁,两人同时看到了木桌上红色的魔法符咒,符咒已经深刻在木桌表面,看起来就像是丑陋的伤疤。
“你们好,年轻人,想喝点果子酒吗?我自己酿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道,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而是用手中的羽毛笔指了下木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魔法符咒上凭空多了两只金属酒杯,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果子酒,从色泽和扑鼻的香气来看,那酒很是诱人。
阿斯雷玛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酒杯,当他的动作进行到一半时,因索米尼亚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那样做。“果子酒看起来很诱人,不过对于贵族来说,这种程度的酒,我已经品尝过太多了。”阿斯雷玛朝微微点了下头,他的话显然是说给中年男人听的。
“你们很谨慎,这是正确的。在莫德镇,怀疑和警觉是必要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说,他的声音既舒缓又浑厚,让人听起来心宁神静。
“科恩大人,我是阿罗约・破法者之子因索米尼亚,这位是阿尔斯顿之子阿斯雷玛。我们是来拿属于我们家族东西的。”因索米尼亚开门见山的说道,阿斯雷玛则一脸的疑惑,因索米尼亚从来没有说过到这是来拿回什么东西。
“东西不在我这,你们需要自行寻找。”科恩的语气有些冷淡,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想我们的时间都不多,耽误在这种问题上毫无意义。”因索米尼亚的态度看起来很坚决。
“简单的说,你们需要找到六样东西,你们父辈留下的东西,它们可以帮助你们解开预言之谜。但没有一样在我这里。”科恩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平和,但他的话显然不能让客人们满意。
“请告诉我们这六样东西分别是什么。”因索米尼亚向前走了一步,黑色的眼眸里闪着期待的目光。
“我被下了咒!”科恩终于抬起头,他栗色的双眼中映着因索米尼亚和阿斯雷玛惊讶地表情。
“您说什么!?”因索米尼亚瞪大了眼睛问道。
“阿什兰姆,他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给我下了咒,我只要说出这些东西,符咒就会生效。”科恩那张古铜色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疑。
“写在纸上也不可以吗?”阿斯雷玛看了看科恩手里的羽毛笔,和那一摞白纸。
科恩摇了摇头,“阿什兰姆的符咒无懈可击,这样做当然是不可以的。”
“要是安东萨隆在就好了,他可以用视心术获知你的记忆。”因索米尼亚看起来颇为失望。阿斯雷玛瞟了一下他,露出几分愠色。
“视心术?安东萨隆?”科恩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双腿应该不便行动,以至于他没能下得了床,“你是说――祈愿者家族的后裔还活着?”
“当然,他活着,和我们一样,他现在是召唤师。”因索米尼亚朝科恩微微一笑。
科恩低下了头,露出欣慰的表情,“改变命运的力量就握在你们这一代的手里,我们这些经历了战争的人,最是知道战争留下的伤痛,祝你们好运,年轻人。”他话音刚落,便又在纸上写起了字,不过这一次,下笔的速度极快。
因索米尼亚和阿斯雷玛立刻明白了科恩的意思,但眼前的景象却越发的让两人不寒而栗。随着科恩不断地在纸上留下自己的笔迹,他的身体开始冒出灼热的白气,一些皮肉烧焦的味道迅速弥漫在了屋子里。科恩咬紧牙关,颤抖不已的右手艰难地在纸上写下每一个字,终于,赤红的火焰从他的身体里窜了出来,并迅速地吞噬了他。
“拿着它――快拿着它!”浑身着起熊熊烈焰的科恩用尽最后力气,将手里的纸递给了因索米尼亚,“快离开这里!快!”
因索米尼亚快速地接过纸,他无暇惊异于科恩超凡的忍耐力,因为对方身上的火焰已经迅速扩散开来,引燃了木床和桌腿,以这个速度来看,这间屋子甚至整个酒馆马上便会陷入一片火海――
禁术:零秒传送!
一阵尖利的响声过后,因索米尼亚和阿斯雷玛出现在了酒馆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他们身后的酒馆已然爆炸,碎裂成了若干个几英尺见方着火点,那些赤红色的火焰温度极高,即使是这个距离,仍然可以感到明显的灼热感。再看两人,虽然因索米尼亚的零秒传送让他们幸免于难,但他们还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法术?”阿斯雷玛看起来惊恐未定,他刚刚差点就和死神见面了。不过眼下,手臂上的烧伤正在用巨大的痛楚让他清醒。烧伤的部分颇为严重,皮肤完全被烧掉,露出红色的血肉,一些烧焦衣服黏着在剩余的皮肤上。
“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处――”趴在地上的因索米尼亚喘着粗气说道,刚刚的禁术消耗了他大部分气力。然而,他在试图站立时,发现了扎进自己膝盖外侧的木楔碎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暂时没法站起来了。
“我们周围――”阿斯雷玛艰难地站起身来,与此同时,他没有受伤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根六英尺长的金属棍,“这周围都是幽灵,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原来这些家伙是阿什兰姆派来监视科恩的!”因索米尼亚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想起了今天中午初到酒馆时,在门楣上看到的红色符咒,那个符咒与科恩桌子上的符咒一样,科恩用于款待他们的果子酒也刚好被召唤在那个符咒上,难道说――“阿斯雷玛!掩护我!我知道对付这些幽灵的方法了!”因索米尼亚一边说,一边拿出了科恩交给自己的纸,上面除了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以外,还有两个红色的九芒星阵。
“九芒星阵?如此精密的召唤法阵居然画在了纸上,它是做什么用的?”阿斯雷玛显然也看到了那个法阵。不过,话音刚落,一把凭空出的现银亮利刃便朝他袭来,在月光的照耀下,这把利刃分外刺眼。虽然那仅是一把利刃而已,却像有手脚和思维的活物般发动攻击!阿斯雷玛用金属棍挡下利刃,并转动棍身,顺势将利刃向下压。“操作利刃的是幽灵,跟看不见的敌人作战真是太难了!”他咬着牙说道,左臂烧伤处的疼痛让他不堪忍受。
在阿斯雷玛格挡下利刃的同时,周围有更多类似的利刃朝两人逼来。因索米尼亚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合十的双手间闪动着红色的光芒。没过多久,纸上的两个九芒星阵也闪烁出相同的光芒,两个物体随着这光芒被召唤到了纸上。那是一杯果子酒,和一个银铃铛。因索米尼亚待法术完成,立刻拿起银铃铛用力地摇了两下。一连串巨大的银铃声犹如丧钟般,将无边的恐怖带来世上,无处遁形的黑夜中现出一些幽蓝色的形体,那是一大群幽灵,他们各个戴着棕色的皮手套,并且持拿着利刃。从这些幽灵的表情来看,银铃声也让他们感到了恐惧。
“这个铃铛的声音让人听起来不安!”阿斯雷玛感觉自己身上满是鸡皮疙瘩,并不由自地颤抖了两下,这倒不是因为伤处过于疼痛,而是因为那个铃铛的声音,有一种将恐惧从心中牵引出来的魔力。
“这是恐惧之铃,无论是幽灵还是人类,只要听到这铃声,便会感到恐惧。”因索米尼亚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膝盖的伤口里不断有血液流出。
“这是那位科恩留给我们的?”阿斯雷玛看着因索米尼亚手里巨大的银铃铛,和地上的那杯果子酒问道。
“是的,这果子酒涂抹在武器上可以对幽灵造成伤害。”因索米尼亚一边说,一边从背后抽出自己的长剑,并将那杯果子酒洒在剑身上。
“不过――他们的数量太多了,即使有这两样东西,我们仍然不能取胜!”阿斯雷玛咬着牙,皱紧了眉头,“要是我还能再强大些,就不会被逼到此等境地!”
“你足够强大了,伙计!”因索米尼亚拍了拍阿斯雷玛的肩膀,“这主要怪我,若不是我,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
朔风夹裹着砭骨的凛寒,拂起了因索米尼亚和阿斯雷玛的头发。幽灵们一点点地靠近两人,虽然他们有些惧怕因索米尼亚手中的银铃,以及那把洒上了果子酒的长剑,但数量优势让这些家伙有了些许自信。
“有些不甘心,但有些命运我们必须接受。”因索米尼亚拄着长剑站了起来,他悬起了自己受伤的腿,随时准备冲向面前的那一大群幽灵。
混沌的黑暗里突然响起一阵莫可名状的巨响,似绝世之刃相击后撼动天宇的尖利,又似远古巨兽威震山河的怒吼。阿斯雷玛和因索米尼亚不禁捂住耳朵并弯下了腰,即使这样,他们仍觉得自己的耳膜即将被这可怕的声响撕裂。再看那些幽灵,每一个不具有实体的幽灵仿佛都变成了一块闪着幽蓝光芒的玻璃,而后一点点地从中央开裂,破碎,最终化为空间里的蓝色微粒。
这感觉就像是在做梦,阿斯雷玛和因索米尼亚都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突然游离于身体之外,待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大群幽灵已然消失不见,幽蓝色的迷雾中走来一位身穿红袍的高大男人。两人都警觉了起来,因为随着那个男人的不断接近,一种真实的压迫感随之而来。然而,当他们逐渐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庞后,都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贝佐德大人――您――您怎么会在这?”因索米尼亚首先认出了贝佐德,但他的头脑给不出问题的答案。
“你们会知道的,现在我要先带你们离开这里。”贝佐德的声音很轻,但话语里蕴藏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两位年轻人唯有遵从。
战争学院已经下过了好几场雪,雪的纯白多少掩盖了那些高大建筑的凝重。对于绝大部分召唤师而言,赏雪是一年之中最惬意的事情之一,他们的一生之中很少能看到绝对纯净的东西,所以雪对于他们而言更是一种寄托和希望。
爱罗妮已经有一周时间没有见到阿斯雷玛了,尽管每天都有新的“宠物”帮她排解寂寞,但在闲下来的时光里,她还是不免担心。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想到去图书馆,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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