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间遗忘于此的泪。和缓的阳光均匀的撒在上面,那几行用金色颜料写出的文字发出耀眼的光芒:
命运之神错拨了他的轮盘
让你我邂逅在美丽的闪金湖畔
如梦如幻,心醉忘返
醒来时却发现我在此岸,君在彼岸
心语千百万,有言似无言
泪眼难看穿,无缘胜有缘
安东萨隆往哈维村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只想做一件事,那便是再看一眼闪金湖。和爱罗妮认识快一个月了,每天都企盼着能早点见到她,每一次见到她后都希望她能多看自己一眼,尽管有她的地方就会有阿斯雷玛,尽管她和阿斯雷玛的暧昧会让自己痛苦不堪。现在,爱罗妮走了,安东萨隆的心绪像一个打满了死结的线团,既有无端而来的释然,又有挥之不去的失落;既想立刻到战争学院与爱罗妮见面,又担心见面之后不知该说些什么。
八月的草/原,像一个喜怒无常的孩子,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儿便浓云蔽日。天上的云朵迅速的聚集着,颜色也开始由白变黑。猛然间的一抬头,你便会敬畏自然的伟力,周围虽然无风,但云朵却能迅速的在天穹游动,像是排着队去参加一场盛大的葬礼,又如在命运的轨迹上加速前行。
安东萨隆走到狗窝的时候,墨色的云朵已经遮蔽了半个天穹,周围的光线很暗,加之没有风,让人觉得十分压抑。“要是汤还在就好了。”他望着不远处的狗窝自言自语道。
“谁弄坏了我的风车!?”
虽然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但安东萨隆仍可以感觉出说话者的愤怒,他把头转向声源处,只见50英尺外有一架破损严重的风车,风车旁站着一个矮胖的男人,几秒钟后,那个男人便跑开了,看起来这个家伙有些紧张,因为他险些在跑动中摔倒。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安东萨隆跑向了那个风车,待他到达后,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差点晕了过去……
破损的风车下躺着一个中年男人,原本灰白色的长袍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口鼻处的血液已经干涸,苍白脸庞依稀可见骨头的纹理和形状……其实,安东萨隆原本是认识这个人的。
“大――大叔?”他试探着问道,他多么希望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不是萨拉莫德,然而……
萨拉莫德冲他笑了笑,“安――安东,早上好!”他的声音已经虚弱得需要别人全神贯注去听,才可以勉强听清。
“大叔,您怎么了?”安东萨隆蹲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
“大――叔――我――快要――死了。”萨拉莫德尽可能的保持脸上的微笑,但这并不能掩饰他承受的巨大痛苦。
“是谁?到底是谁?我要为大叔报仇!”安东萨隆低下头,痛哭了起来。
“大叔不需要你――报仇,大叔――已经把――那个人――解决掉了。”萨拉莫德用自己干枯的手摸着安东萨隆的头。
“大叔!您撑着,我去找姐姐!”安东萨隆已经快哭成泪人了,“我已经失去了汤,不能再失去您!”
“回来!”萨拉莫德对正要起身离开的安东萨隆喊道,话音刚落,他便痛苦的咳嗽起来,随着一声声的咳嗽,某些红色的东西被咳了出来。
“大叔!大叔!”安东萨隆转过身,轻轻拍着萨拉莫德的后背,试图让他好受些。
“安东萨隆!”萨拉莫德用干枯的双手紧紧得抓住安东萨隆的衣襟,“听着!要好好的活下去!像你的父亲一样,做一个伟大的人!”
“我的父亲?”安东萨隆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是的,安东,你的身上流着古老召唤师家族的血。”萨拉莫德的呼吸有些困难了,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可以清晰、准确说出要说的话,尽管这真的很难,“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人,遭受很多悲惨的事,要学会保护自己,要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并努力的实现它!”
“大叔――求您――”安东萨隆已然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说的话,眼前的景象仿佛要将他溺死在恐惧与悲伤中……萨拉莫德双眼原本闪动的光亮似断了电的灯泡般,猝然熄灭。散大的瞳孔像一个拥有无穷引力的黑洞,将世间的所有的色彩、光、快乐以及幸福吞噬殆尽……
安东萨隆和安瑞拉父女站在萨拉莫德的墓前,他们分别将手里的白花放在了大理石墓基上。萨拉莫德的墓碑旁有一座稍小一些的墓碑,那是汤的。
安东萨隆!不要在汤的墓前哭泣,那是对生命的怠慢,对死亡的卑躬屈膝!安东萨隆的耳畔回响着萨拉莫德曾说的话,他确实做到了,他始终没有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来,尽管对自我情感的压抑会让他更加痛苦。
生者能够幸福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如果我一天我死了,我绝对不希望有谁在我墓前哭哭啼啼,如果能看着他们在我墓前美美的吃上一顿烤肉,我会很幸福!
“大叔,我给您带来了烤肉。”安东萨隆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纸包,放在了墓基旁的草地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片温热的牛肉吃了进去,带着泪水的苦涩、带着草/原的寒气……一只大手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他转过身,那是萨拉莫德胡子拉碴的面庞。此刻,萨拉莫德正冲他微笑着……
“你真的要走么?”安瑞拉的眼睛里满是悲伤的泪水。
“是的,姐姐”安东萨隆站了起来,并微微转过头,“我要成为召唤师,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人,从现在开始,我活着的意义便是:不让我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安瑞拉和贝里托惊讶的看着安东萨隆,他们知道,这已然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的背影,在那瘦弱身躯里,有一个坚忍顽强的灵魂。
“如果你要去战争学院,我必须得为你找一个能保护你安全的人同行。”贝里托说道。
“谢谢您,贝里托先生,我想不用了!”安东萨隆转过身对贝里托说,他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和勇敢,仿佛他已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是一位无比强大的召唤师。
马匹的长嘶划破了草/原的宁静,站在萨拉莫德墓前的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位身穿紫色斗篷的壮硕身影,他胯下的那匹棕马也格外得强壮,用“人高马大”来形容此人再合适不过了。
“好吧,安东,沿着西北面的闪金河一直向北,千万别走大道,尽量避开阿加斯特王城*废墟。”贝里托拍了拍安东萨隆的肩膀,将同样坚定的目光带给了对方,“路上小心!”
“安东!”安瑞拉流着泪抱住了安东萨隆,她抱的那样紧,以至于安东萨隆都无法呼吸了,“到了战争学院记得给我写信,我也会给你写信!”
“好的,姐姐,我在战争学院等你!”安东萨隆轻轻地推开安瑞拉,紧了紧旅行包的肩带,做出了一个决绝的转身。有好几次,他都想回头再看一眼安瑞拉和贝里托,但他知道,一旦回头,自己便很难再迈出前行的脚步。
安瑞拉望着安东萨隆逐渐远去的背影,很多复杂的情愫萦绕心头,她后悔自己没能留住安东萨隆,但转念一想又似乎没办法留住他。“爸爸,您为什么不阻止他?那么远的路,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她已然泣不成声。
“别担心,我的女儿,看到那个穿紫色斗篷的家伙了么?”贝里托指了指那个骑马远去的壮硕身影。
“他――他是谁?”安瑞拉问。
“贾克斯,英雄联盟里的人管他叫“武器大师”。他是个神秘的人,有着多重身份,这一次,他大概会扮演安东萨隆的保护人吧。”贝里托回答说。
【结尾诗】
君今此去万里路,相聚弗知几多载。
年年斯日无从寄,岁岁花期未敢开。
缘尽人去莫执惘,芳华空叹不复来。
金阁百代遂成土,**青山依旧在。
浮生转头恍如梦,青丝成雪独自哀。
【作者注释】
*瑞雯・破法者:英雄联盟英雄,人称“放逐之刃”。本书写到这里时,瑞雯还没有加入英雄联盟。
*安妮:爱罗妮的昵称,西方常用昵称称呼自己的家人。
*阿加斯特王城:符文战争以前存在的一个王国的首都。阿加斯特王国鼎盛时期的领土包括今德玛西亚、战争学院以及诺克萨斯全境。距今越400年前,被两大城邦――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