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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打开天眼看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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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近午,皇帝下旨,赐宴一众新科进士,卢云身为己巳年状元,大魁天下,自需去奉天殿赴宴。秦仲海熟门熟路,又是在宫中当差,当下便领着卢云,两人齐往禁宫去了。

    进了承天门,卢云左右探看,对禁城的华丽甚感讶异。秦仲海见他满是惊奇之色,便笑道:“看了这金碧辉煌的模样,莫非你也想做皇帝了么?”

    卢云闻言大惊,忙低声道:“禁城不比其他地方,秦将军怎么如此胡言乱语?”

    秦仲海笑道:“看你怕的,这附近又没半个人,谁会听到我们说话?”

    卢云惊魂甫定,喘道:“总得小心点吧。”

    秦仲海笑了笑,道:“你到底觉得这里怎么样?很是富丽堂皇吧?”

    卢云出身贫苦,想起多年历练中所见的穷苦百姓,不禁叹道:“皇族如此奢华,用的全是民脂民膏,只要拿出一小半来,天下就可少掉一半的穷人了。”

    秦仲海点了点头,正要回话,忽听一人冷笑道:“你二人擅议朝政,罪该万死,可曾知错了?”

    二人心下一惊,回头看去,只见来人身形胖大,模样长得有点像江充,卢云认得他,知道他便是今年的探花江大清。忙道:“在下只是感慨百姓生活贫苦,不是有意批评朝政,只怕江兄听错了。”

    江大清见卢云头戴红花,知他便是当今状元,待见他仪表英俊,不知胜过自己千万倍,一时又妒又气,冷笑道:“敢做不敢当的杂碎,看你这幅模样,居然也是什么状元了,等一下看我向叔叔告个状,准把你吓个屁滚尿流。”

    秦仲海听这人说话嚣张,眉头一皱,低声问道:“这胖子是谁?”

    卢云附耳过去,回话道:“这人便是江充的侄子,今年的探花郎。”

    秦仲海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仗着江充的势头啊!”他走上前去,往江大清身上打量几眼,狞笑道:“死胖子,你想死么?”

    江大清见他虎背熊腰,恶形恶状,倒也有些害怕,忍不住道:“你…你想干什么?”

    秦仲海上下看了他几眼,忽地心念一动,想到了一条恶整妙方。当下嘿嘿一笑,凑头过去,笑道:“没事,老兄别慌,只因最近朝廷里挺缺人手,皇上托我四下寻找人才帮忙,我看你天资聪颖,身材高大,倒真是块材料。”

    江大清原本怕他打人,此时听他有意奉迎自己,心中便想:“这侍卫想要巴结我。”霎时哈哈大笑,道:“看你一幅獐头鼠目的模样,想不到你的鼠目还有点寸光,居然懂得你老子是个人才!”他见秦仲海有意巴结,登时将下巴高高扬起,神态甚是傲慢。

    秦仲海打蛇随棍上,一看江大清摆出官架子,也立时换上一张笑脸,陪笑道:“皇上吩咐下来,说有个职缺特别要紧,只是找不到才学兼备的人来干,便要咱们招子放亮,四下寻访合适人才。我方才便是与卢状元谈及此事。”他眼角撇去,见卢云颇有讶异之色,便微微摇手,要他不要多话。

    卢云心下了然,知道秦仲海有意恶整江大清,当下便微笑不语。

    江大清哦了一声,道:“怎么样,你们谈定了么?”

    秦仲海叹道:“他资质不够,远远比不上江探花,实在干不了这个职缺。”

    江大清登时信了,只听他哈哈大笑,说道:“我文武全才,三岁能吃八碗饭,五岁便会骂粗口,人称神童便是我,资质当然是一等一了!”说着大笑不止,道:“你快说告诉我这个职务是什么?等一下我便向我叔叔要去!”

    秦仲海低声道:“这官叫做‘皇门官门正’,正四品的大官!”

    江大清又惊又喜,道:“皇门官门正,听起还好称头啊!这是干什么的?”

    秦仲海故做神秘,低声道:“不敢有瞒探花郎。这官职可以亲近无数美女,甚且可以亲睹她们洗澡更衣,乃是宫中第一等的大肥缺,不知探花郎有意否?”

    江大清舔了舔嘴,露出色眯眯的淫笑,道:“这么好?”

    秦仲海四下探看,小声道:“非只如此,这个职缺更可长伴君侧,住在豪宅宫殿之中,说真格的,江探花到底要不要?”

    江大清心急无比,连声道:“当然、当然!”

    秦仲海忽地一叹,面露忧愁之色,摇头道:“可这官职只能打牌听戏、喝酒唱歌,可就是不准读书写字,这是太祖立下的遗规,就怕你不能习惯了。”

    江大清露出极其神往的脸色,赞叹道:“就是不准读书写字!真是太好了!”

    秦仲海奇道:“你不是进士么?不准读书写字,你岂不会无聊死了?”

    江大清连忙一咳,道:“我…我这都是为了皇上,这才奋不顾身,投笔从…从乐,你要明白我的苦心才是。”

    秦仲海点了点头,道:“好吧!算我信你一次。一会儿上了金銮殿,你自管向皇帝开口要吧!”

    江大清舒了一口长气,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谢你老兄了!请教你贵姓大名!”

    秦仲海心念一动,道:“在下安道京。”

    江大清哦地一声,登时笑道:“原来你就是安统领啊!我叔叔常在家里骂你是个笨蛋呢!”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安道京本来笨,笨得跟猪一样,江大人教训的实在太是了。”他口口声声都在骂安道京,但江大清怎听得出其中玄机,当下笑道:“你很谦虚,很好,很好。回头我在叔叔面前夸夸你。”

    秦仲海虎腰乱摆,满脸堆笑,连连作揖道:“多谢江探花再造之恩。”

    卢云见秦仲海连连戏弄江大清,忍不住觉得好笑。

    江大清得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满面兴奋之色,他走到卢云身边,冷笑道:“状元了不起吗?我呸!”往地下吐了口脓痰,这才扬长离去。

    卢云见他走远,忙问道:“什么叫‘皇门官门正’?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官职?你该不会是骗他的吧?”

    秦仲海笑道:“我何必骗他,真的有这个官啊!而且真的可以和美女洗澡,也可以打牌听戏,我说的都是句句实言啊!”

    卢云奇道:“真的么?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官名?”

    秦仲海笑道:“我在干这御前侍卫之前,也不知道这个玩意儿。”

    卢云心下不解,一脸茫然。

    时近午间,已到午宴时分,卢云便由秦仲海领着,心惊胆战地进了奉天殿,今日赐宴进士,从三品以上的要员方能入殿,秦仲海便守在殿外,其余柳门诸人官职不到,自也不便过来了。

    卢云孤身走进,只见里头闹哄哄地,此时皇帝还没驾到,众大臣便自聚集闲聊。卢云眺头看去,远处一老一少正在那儿低声说话,那少年容貌俊秀,正是杨肃观之弟杨绍奇,看那老者身形修长,满面慈爱,当是那大学士杨远了。卢云想起自己举目无亲,不由得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正哀叹间,脑门被人丢了一记石子,卢云摸着脑袋,回过头去,只见秦仲海躲在殿门外,正朝他连连挥手,卢云微微一笑,心道:“秦将军真是我生平第一好友,我能识得他,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他正自微笑,忽见一人走了过来,大声道:“卢贤侄,这当口才来!”

    卢云抬头去看,赫然便是柳昂天。卢云急忙拜倒在地,唤道:“见过侯爷!”

    柳昂天上前扶起,嘱咐道:“一会儿皇上会考你们几个问题,八成是诗词歌赋类的玩意儿,你可小心应付着。”

    卢云点头道:“我理会得。”

    柳昂天又吩咐了几句,忽见秦仲海在外头鬼鬼祟祟地闲晃,当下怒道:“这小子又在恶搞!”三步并做两步,便往外头冲去。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名老者走来,道:“云儿。”

    卢云大喜,冲上前去,拉住他的双手,叫道:“顾伯伯!你也在这儿?”

    那老者正是顾嗣源,只听他笑道:“我是当今的兵部尚书,今日这么大的场面,当然也得来了。”他摸了摸卢云的脑袋,笑道:“一会儿好好干,把你的文才尽量拿出来。皇上若是喜爱你,定会问你想到何处任职,到时你可要小心思索,细细挑个好差事,知道了么?”

    卢云嗯了一声,他不知自己该当争取何处职缺,便即问道:“顾伯伯若有高见,可否指点小侄一二?”

    顾嗣源低声道:“最近朝廷斗得太凶,顾伯伯希望你能调到江南去当知县,一来也是避祸,二来也可以帮你们侯爷连络地方官,知道了么?”

    两人正待要说,却见大批内侍走出,皇帝便要出来,顾嗣源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快去准备吧!午宴之后,咱爷俩再好好聊聊吧!”

    卢云叹息一声,他在顾府住了一年有余,从不曾与老爷夫人同桌吃饭,现下中了进士,点了状元,要到顾嗣源家中吃饭竟尔变得轻而易举,想来即便清贵如顾嗣源,也难免予人“三十年来尘土面,至今方得碧纱笼”的感慨。只是想到要见二姨娘的面,忍不住烦心。

    忽觉背上一痛,似有人暗算自己,卢云一惊,猛地回头看去,只见秦仲海连连挥手,似乎要他注意什么?卢云呆了一阵,转头过来,赫然见到满朝文武大臣都已跪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大剌剌地站在殿中,模样甚是尴尬。

    他茫然呆立,不知高低,呆呆听着众大臣口称尊号:“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只见皇帝伸手一挥,道:“众爱卿平身。”众人拜道:“谢万岁!”各自缓缓站起。

    卢云从头到尾都是呆立当场,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一人身穿蟒袍,猛地向前窜出,喝道:“大胆小儿,见了皇上还不知叩拜见礼,来人!立刻把他拖到午门斩首!”这人唇上留着短须,正是江充,想来他知卢云与柳昂天之间颇有牵连,此时一抓到借口,便来寻事。

    却听一名老者笑道:“江大人,你以为自己是谁?什么时候在这奉天殿里,也轮得到你发号施令了?”这人约莫七十来岁,正是刘敬。虽说最近薛奴儿之事对他有些牵连,但他看来依旧泰然自若,确实是一代权臣的风范。

    江充正要反唇相讥,皇帝却挥了挥手,道:“诸卿不必为此争吵。”说着问向卢云,道:“看你身披红带,一幅愤世嫉俗的模样,当是方今状元卢云吧!”

    卢云见这皇帝约莫五十来岁,模样甚是英俊,长得倒与银川公主有些相似,一时之间,心里忽有些亲近之感,他抖开朝袍,下拜道:“回圣上的话,小民正是卢云。只因上天垂怜,卢云侥天之幸,才得以中式。天下多少俊杰,说什么也轮不到小民当这状元郎,众位阅卷大人却是错爱了。”

    皇帝见他仪表非俗,谈吐自若,心下颇为喜欢,他哈哈大笑,道:“看你口若悬河,又是一表人才,将来定可堪负国家外交使命,这样吧!朕替你安排几个职缺,以后你便留在朕身边办事了。”

    看来皇帝非但与银川公主外貌神似,便连心思也是相近,一见卢云的形貌谈吐,便生喜爱之意,当下便起意重用。

    卢云正要答应,忽见柳昂天与顾嗣源两人连使眼色,好似不要自己答允,卢云心下警觉,料来定有深意,便回道:“启禀圣上,微臣念及江南一带盗贼四起,民生凋敝,一心想至江南奉献所学,尚乞圣上恩准。”此言一出,两名老者登时连拍心口,好似松了一口气。

    江充冷笑道:“还没当过一天官,便懂得挑三拣四了,这种人留着做什么?送去充军算了。”

    却听皇帝嘿地一声,责备道:“江爱卿这话就大大的不对了,留在朕的身边办事,那是何等的美差?谁知这位卢状元却自愿以天下为己任,请调到外地去干苦差,他这般人品心思,江爱卿怎可出言讥讽呢?”

    江充心下不忿,但皇帝既然如此说了,只得应道:“臣知罪了。”

    皇帝哈哈大笑,指着卢云道:“你这人看来卓卓不群,虽说举止有些冒失,但朕就是喜欢你这等独具见地的人才。来!朕赐你一杯酒!”说着举起杯来,两旁太监立时上前,斟上了酒,奉了过去。

    卢云举杯过顶,跪下道:“臣卢云,叩谢皇上圣恩。”两人一饮而尽。

    皇帝见卢云喝酒爽气,不似寻常读书人那般扭捏,登时笑道:“卢爱卿看来酒量不恶,颇有太白遗风。来!让朕考你一考,看看你有没有真才实学?”

    卢云心下一凛,应道:“是。”

    皇帝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听远处雷声隐隐,打落闷雷,跟着哗啦啦雨声响起,竟是下起了雷雨。此时已入秋季,雷雨已甚稀少,皇帝望着殿外,只见水花四溅,廊庑皆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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