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伍定远泪流满面,那碗面直是难以下咽,一旁钱凌异冷冷的道:“伍捕头,江湖中人做事俐落点,何必婆婆妈妈的。”
伍定远放下筷子,叹道:“那也说的是,这就走吧!”说着说,不禁仰天叹了口气,推开了面碗,跟着缓缓起身。
眼看众人正欲离去,卖面郎便要过来收拾碗筷,他见那碗面兀自汤水满满,竟一口也没动,忍不住眉头一皱,道:“这位客倌,您的面连一口也没动啊!可是做的不对您的胃?”
说着走了上来,凝望着伍定远,神色甚是关心。
伍定远见那卖面郎满面关切的望来,想起自己命在旦夕,心下不由一悲,他性命垂危,钱财留着也是无用,当下便将身上银两都拿了出来,硬是塞在那面饭手里,待想说些什么?喉头却似哽了一般。
钱凌异见伍定远旁生枝节,忙急急走来,隔在两人之间,硬生生将伍定远架开。那卖面郎一脸茫然,呆呆地看着掌心,不知伍定远为何要给他这许多金银。
昆仑山一行人拉着伍定远,转身离去,正要走出巷口,猛地人影一晃,暗巷中竟有人拦住去路,这人身法好快,武功似是十分精强,昆仑众人不由都是一惊。
刘凌川与钱凌异对望一眼,一齐拔剑在手,已是大为戒备。刘凌川提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却见那人衣着寒酸,满面堆笑道:“各位老爷们,这面钱您可给多了,我得找些零钱给您。”
众人登时松了口气,这人哪是什么身怀绝艺的高手,却不是那卖面郎是谁?
钱凌异笑骂道:“小子,自来赏银只嫌少,哪会嫌多?这位爷台赏给你,你乖乖拿了就是,在这卖什么乖?”
那卖面郎摇头道:“一碗面五个铜板,多了我不能收。”
钱凌异一愣,没料到世上还有这等古怪事,忍不住骂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滚!”提起随身的长鞭,便往那人身上抽去,那卖面郎微微一惊,忙侧身闪过,那鞭子抽落在青石路上,清脆做响。
钱凌异见那人居然躲得开自己这一鞭,也是一奇,手腕立时翻转,鞭头绕住那卖面郎的脚踝,使劲一扯,那面贩如何识得厉害?登时扑地倒了。
金凌霜知道王府胡同不是寻常地方,不愿招惹是非,便低声道:“大伙儿快走吧!别多耗时间。”
众人答应一声,纷纷还剑入鞘,钱凌异哼了一声,道:“京城地方还真是无奇不有,便是个卖面小贩,举止也挺神气。真他奶奶的邪门。”
众人方欲离去,却见那卖面郎爬起身来,竟似无惧疼痛,又挡在昆仑山诸高手面前,说道:“诸位老爷,小人有个怪脾气,生平不收赏钱,请您把银两拿回去。”
屠凌心见这人发疯一样,不由大怒,喝道:“他妈的,这可不是活得腻了吗?”
正待举剑挥杀,钱凌异却哈哈一笑,道:“难得遇上疯子,三师兄,交给我吧!”霎时又是一鞭打落,这鞭风声劲急,已是用上了七成真力,料来要把那面贩打个头破血流。
长鞭抽下,那面贩两脚不动,上身一侧,竟尔闪了开来,金凌霜见他身法不俗,心下一凛,已看出这面贩身怀武艺。钱凌异却是个莽撞的,哪管这许多,迳自冷笑道:“疯狗小子,你爷爷又要摔你一跤啦!”手腕一摆,只见鞭头又往那卖面郎脚上卷去,这次鞭势凌厉,只怕那面贩要跌个头破血流。
鞭头卷来,只见那卖面郎微一举足,便让长鞭从脚下扫过,跟着嘿地一声,旋即一脚往前踏下,霎时已踩住钱凌异的长鞭。钱凌异大吃一惊,连忙运劲回夺,但那长鞭好似给千斤大石压住一般,只拉的他满脸通红,那长鞭却分毫不动。
这下昆仑众人都吃了一惊,方知这卖面男子身负惊人艺业。
金凌霜老练精到,早已看出卖面郎身带武功,只是一时间难以看出此人的师承来历。他暗暗留神,寻思道:“这人功力深厚,若要过来劫夺东西,倒是不可不虑。”当下沉声道:“阁下高姓大名?为何要拦阻我昆仑山办事?”
那人摇头道:“诸位爷台,我只是要退了大爷们多赏的银子,得罪莫怪。”说着拿出伍定远适才赏给他的银两,便要奉还。
金凌霜见他仍不肯透露来意,便向莫凌山使个眼色,莫凌山会意,跨步过来,伸手接过银两,微微欠身,道:“银两我们收下。昆仑山初进京城,凡事粗疏,多有得罪,还请阁下让道。”说着抱拳拱手,礼数颇为周到。
那卖面郎见他有礼,忙让在一旁,陪笑道:“大爷客气了。小人真的只是要奉还银两,岂有他意,还请诸位大爷原宥则个。”
昆仑众人见他退开,只道这人怕了,便从他身旁行过。也是钱凌异好事,他见这人貌不惊人,不过是个小小面贩,却胆敢阻挡昆仑高手走路,说来真大胆之至。想起适才马鞭还给这小子踩住,更是心中有气,待行至那面贩身边,悄没声的一剑刺下,便要将他当场了帐。
那卖面郎本已转身走回面摊,忽觉背后劲风紧急,竟是有人暗算,百忙中不及细想,忙纵身一跃,跳上了一旁官宅的墙头,身法却是又快又疾。
钱凌异见这人居然能闪过这招急狠阴毒的“大漠飞烟”,不禁心下暗惊,但嘴中兀自逞强,喝道:“兀那小子,今天叫你学个乖,以后少在老爷们面前胡闹!”
那卖面郎站在墙头,想起方才的凶险,不由大怒,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好不蛮横,我也没怎么招惹你们,却怎地要杀我?若非我警觉的快,岂不已尸横就地?你们如此恶毒,眼中还有王法吗?”说着戟指大骂,竟无视对方手中的森厉长剑,一幅神态俱厉的模样。
钱凌异听他啰哩啰唆,满口道理,忍不住呸了一声,大声道:“王法?你老子我便是天理王法!”说着提起长剑,又要过去厮杀。
金凌霜眉头一皱,举手拦住,低声道:“办正事要紧,别再过去招惹事端。”
钱凌异给师兄拦住,自也不能再去生事,当下回骂道:“死小子!今夜算你好狗运,给你捡回性命啦!”说着走回人群,便要随众人离去。
伍定远虽给人拉着,但眼角一直静观那卖面郎的诸般举措,眼看此人拳脚虽有些生疏,不似名门子弟,但劲道非凡,功力深厚,料来也是名好手,此时不求他相救,更待何时?眼看便要给人拉出胡同,急忙张口大叫:“这位大侠!求你救我一命!”
一旁刘凌川见伍定远呼救,忙点上他的哑穴,但为时已晚,伍定远的呼声已传遍幽静的巷中。
那卖面郎听了伍定远的呼救,不禁一愣,当即跳下墙头,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拿住这位爷台?“
金凌霜见局面难以善了,不愿与这人多啰唆,他伸手拉过钱凌异,抱拳道:“这位小哥,我师弟向来莽撞,出手不知轻重,多有得罪,请你别在意。”
卖面郎不置可否,只望着伍定远,道:“这位爷台是怎么回事?为何张口呼救?”
金凌霜淡淡地道:“咱这位朋友身上有病,神智有些不清,一向夹缠糊涂,适才胡乱开口,你切莫当真。”
卖面郎欲信又疑,道:“这位大爷身上有病?小人略明医理,不妨让我替他把把脉。”
金凌霜脸色一沉,他在江湖上极有身分,刚才那番言语已给足面子,谁知这面贩还不知进退,那是自找死路了。
金凌霜不再理他,迳自向众人道:“咱们走。不必再理会这人。”
眼看众人便要离开,那卖面郎双手一张,又挡在众人前面,摇头道:“各位大爷何必急着走,这位爷台胃口不佳,吃不下面,看来真是身上有病。小人颇知药石,何不让我略效一二?”听他说话之意,竟是无意让众人离开。
金凌霜眼中杀机一闪,向钱凌异、刘凌川二人一眨眼,低声道:“做了,俐落点。”
钱凌异与刘凌川两人一齐出手,一挺无形宝剑,一运巨浪剑法,分从左右向那卖面郎攻来。这二人是江湖一流高手,说来都是有身分的人,岂能联手围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面贩?
只是这回他们一路从西凉赶赴京师,奔波劳苦,便是为了拿住这个伍定远,如今身居官府胡同,却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拦住,众人深恐多惹事端,便想在三两招之内结束这怪异无聊的家伙。
这钱凌异向来自尊自大,先前他在这面贩手上吃过亏,更是急于挽回颜面,手上招数大见狠毒。
那卖面郎一惊,眼见钱凌异剑形飘忽,直若无影,不知要如何闪避,一旁刘凌川手中长剑又幻出金光点点,霎时手忙脚乱,慌忙间,急忙一大步往后跳开,稳稳飞出两丈远近,昆仑众人皆是一惊:“这人好高明的轻功,怎地江湖上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钱刘二人见他身法迅捷,料知追赶不上,便即凝步。
钱凌异心下不忿,兀自戟指骂道:“死小子!有种就陪你爷爷过两招,这般躲着做缩头乌龟,又算是什么啦!”众人叫骂一阵,那卖面郎却躲在角落,不敢再来多事了。
一旁莫凌山劝道:“两位师哥,他既然不敢过来,那也不必和他一般见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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