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章 正统军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来这种事?你忘了么?怒苍派了谁在汉中?熊杰喃喃地道:谁?虎大炽叹道:铁剑震天南

    熊杰大惊道:铁剑震天南?可就是拿铁剑的那个老头?虎大炽道:就是他,这李铁衫是五虎上将之一,善于冲阵,我军将领与之交锋,往往一刀毙于马下,最是厉害不过汉武三卫见李老匪现身,不敢和他硬干,只能便就近向嘉峪关求援谁知这么一来,又引来了一个魔头熊杰忙道:谁?虎大炽道:拿方天画戟的那个

    二人说话之间,熊杰的下属慢慢聚集而来,都在聆听说话,熊杰骇然道:西凉小吕布?连他也来了?虎大炽叹道:这韩毅有匹赤兔马,日行千里,宁武、风武双卫还蹲在茅坑里,他便已现身前线,杀得我军大败,眼看陕西全境岌岌可危,布政使知道纸包不住火,终于布了正统之令,向天下一切兵马求援我军本部接到消息,立时兵分两路,一面召集关外兵马,一面儌文前线,命潼关六镇出征

    潼关六镇长驻西北前线,乃是精锐中的精锐,正统军中无出其右,熊俊大喜道:这可好了,潼关六镇来了,天下谁能抗手?虎大炽骂道:你傻啦?我都还没登场,就这么打完啦?熊杰愕然道:怎么?怒苍怒苍还有援军么?

    虎大炽叹道:多啰,东边一个元老、北边一个元帅,其它堂主彪将什么的、数也数不完,反正潼关六镇出兵,怒苍总寨也燃起了狼烟,动用了十万大军,咱们当然也不能示弱,这便调了汾州大漠师、威州豹头师、灵州黑甲师,总之双方兵马越打越多,到得后来,咱们已无可用之兵,只能召你们人出藏来啦

    熊杰默默点头,这才想起怒匪有所谓双英三雄四招抚,这东北两大元帅一姓陆、一姓石,正是怒苍初创时的两大元老想来正统之令布,黑峰顶上便也燃起魔火,这里倾巢而出,那儿前仆后继,不免打得哀鸿遍野、尸积如山了

    一名兵卒道:虎将军,事出必有因,到底这民变是怎么生出的?该不会是官兵强抢民女?虎大炽恼道:放你妈的屁三羊镇又穷又苦,人人黑瘪瘪的,哪来的美女好抢?你当官军都是畜生么?

    那小兵微微一窘:既是如此,百姓何故怒?虎大炽叹道:一篮花卷

    什么?一篮花卷?众将士错愕不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虎大炽懒得说了,只朝地下吐了口痰,去去晦气

    众人面面相觑,看这花卷乃是寻常面点,一竹篮也不过值得几文钱,岂料朝廷先后调动宁武、汉武、潼关六镇等兵马,其后连乌斯藏的驻军也奉召驰援,闹得百师会战,烽火连天,却是为了区区一蓝花卷?

    天干物躁,农作难收,什么怪事都生得出来熊杰还想追问,虎大炽却不肯多说了,道:反正乱事敉平,咱们总算夺回了三原城,不算白忙一场只是居民颇有死伤,不能不稍加安抚说着说,兵卒们便推上了两辆大车,车上堆满了热腾腾的面食,全是刚蒸出来的花卷

    熊杰咦了一声,道:虎大哥,你这是要虎大炽道:我要劳驾你的兵马,前去慰问灾民熊杰道:虎大哥,非是小弟推辞,只是我军远道而来,又是第一回上前线,人生地不熟的,恐有闪失,虎兄可否另请高明?

    不行虎大炽神色郑重:各部兵马都不方便出面,只能劳驾你们了

    熊杰啊了一声,却也懂了道理看这场大战好生惨烈,各路兵马于三羊镇激战,必与当地居民有些误会若由虎大炽等人过去抚慰,不免火上加油,只能请乌斯藏的兵马代劳了

    心念于此,熊杰也不好再推辞,便向虎大炽要了两名斥候,引领全军开进镇中

    这三羊镇与西凉城相距不远,此番打得遍地焦土,大都督念在同乡之谊,无怪要亲来视察只是此地委实穷困,过去有何历史,出过什么名流,谁也不知,惟见一片残垣断壁,地下又是血迹、又是火烧,远处隐隐传来哭泣声,让人心生茫然

    熊杰沿路探看,四下房舍尽数倒塌,也不知还有什么活人约莫行过半条街,眼前总算有一栋半倒房舍,屋里隐传啜泣声,熊杰心下恻然,忙探头向内,只见一名老汉领着儿女,全家老小缩于屋角,哀哀啼哭,好似失去了什么亲人

    熊杰晓得这户人家受灾极重,也是怕惊吓了他们,便先解落佩刀,取来竹篮,放了十来只花卷,这才走入破屋中,轻声道:老丈,末将奉朝廷之命,特来馈赠食粮

    那老汉低头哽咽,身上微微抖,并不应声熊杰柔声道:老丈,这不要钱的,您快收下他说了几句,那老汉仍是飕飕抖,熊杰叹了口气,便将竹篮放于地下,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竹篮给提了起来,朝他背后扔来

    滚滚一名女子边扔边骂:谁希罕你的东西拿着你的臭花卷滚快滚快滚

    漫天花卷扔来,几名小孩也是又哭又叫,抓起石块便砸

    熊杰武功精强,挨了几枚石子,无甚大碍大批将官却火了,手按刀柄,怒目喝止:干什么?又想造反了?听得造反二字,这家人不知怎地,竟然抱头痛哭起来,那女子提起竹竿,哭吼道:我就是要造反你待怎地?过来杀了我啊

    几名军官气愤不过,正要上前理论,却给熊杰拦住了,道:够了

    够了,打得够了众兵卒心下一凛,不约而同放开了刀柄熊杰从地下拾起竹篮,悄悄搁在门边,低声道:走

    众人随着熊俊离去,沿途望去,满街屋舍倒的倒、烧的烧,家家都有哭声,众兵卒每逢灾民,莫不上前赠粮致意奈何亲手奉出的花卷,却无人愿意来接,甚且无人愿意开口说话,唯独望向他们的眼神,道尽了心中的一切

    彷佛孤军深入敌境,什么都不对劲了,过去藏武师常驻边疆,与乌斯藏百姓公私来往,军爱民、民敬军,彼此甚是融洽谁知下来了平地,反倒见了这些仇恨怨毒的目光

    众将士垂头丧气,心情低迷,虎大炽的两名属下却是习以为常了,便向熊杰道:别理这些人,赶紧把花卷一,大都督快来视察了

    听得大都督行将抵达,人人士气为之一振熊杰也是微微一笑,自知大都督到来,哥哥熊俊也将率众北上,兄弟俩多年不见,今晚必当热闹便又振作起精神,等着把公事办完

    正走间,忽见一对母子跪在地下,抚着一具尸身啼哭,那尸体手中却还紧握一柄刀,想来是个匪帮乱民,却让正统军格杀了

    眼看灾民现身,众军官纷纷停步,只是想起适才所见的怨毒目光,心里竟然微感害怕,一时无人敢近身旁虎大炽的部属都是老将了,附耳便道:熊将军,这些是乱民遗孀,不必糟蹋食粮了熊杰踌躇沈吟,忽道:不行两名老卒皱眉道:为何不行?熊杰凝视那对母子,道:乱民也是民

    乱民亦民,朝廷武人,绝不该是百姓之敌他们既奉天子之命而来,奉的便是天理

    便拼着给百姓殴打辱骂,也得按章论法,把事情办完

    闷了一整天,一事无成,熊杰暗下决心,无论何等侮辱,也要把食粮交到灾民手中

    他来到那对母子面前,小心拿起了竹篮,还不及奉上,脸上便给吐了一口唾沫熊杰微一咬牙,索性单膝跪倒,拜伏在地,朗声道:末将熊杰特奉吾皇之命,前来放食粮请大婶看在我家大都督的面上,务必收下

    那对母子听得大都督三字,顿时放声大哭,提起了竹竿,对熊杰又敲又打众下属纷纷抢上前来,大声道:熊将军走了这些人不识好歹,何必与他们啰唆

    身为武人,唾面自干,这在景泰朝闻所未闻,谁知却降临在正统朝、正统军身上熊杰犹不死心,他跪得极低,咬牙恳求:大婶,求您收下这些东西,末将是诚心的

    满满一蓝花卷,尽是朝廷上下的心意然而那女人硬是不肯接,熊杰又能如何呢?他又是苦恼、又是担忧,就怕那对母子挨饿受苦,无可奈何间,只能大着胆子,拉起那女人的手,将花卷小心送了过去

    那女人本在啜泣,一旦给熊杰拉住了手,顿时放声尖叫起来,正拉扯间,忽听部众惊道:将军快退开在众人的骇然注视下,只见那女子凄厉哭嚎,她扔掉了手上花卷,随即抄起丈夫留下的那柄刀,便朝熊杰狠狠刺来

    大婶别乱来把刀松了松了两旁将官大惊大喊,刀锋距胸前一尺不到,已难闪避,熊杰却迟迟不肯反击,只管紧闭双眼,拜伏在地,像是相信那女人,她绝不会杀害自己

    正统军官,绝不该是百姓之敌刀锋越逼近,熊杰硬是低头不动两旁军官惊惶喝阻,那女人却也不听劝,噫噫哭喊中,刀锋已近喉颈,眼看熊杰命在旦夕,虎大炽的部属怒吼道:还等什么?杀了

    斩刀光一闪,那女人的哭声从中断绝,倒卧于地,鲜血从衣衫底下泊泊渗出,花卷掉落一地,全都沾上了碧血

    熊杰霍地抬头,见了这幅景象,忍不住张大了嘴他万万料想不到,那女人真有意杀死自己?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只因自己执意送上一蓝花卷,便害得那女人赔掉了性命,可他该怎么做呢?若连一篮花卷也送不出去,他还能干什么?他可是朝廷命官啊?

    满心自责间,他俯身向前,正要察看尸身,猛听一声大喊:别碰我娘

    一道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伏在妈妈的尸身上,呱呱大哭熊杰痛苦咬牙,正要抱住那孩子,猛听一声尖叫,那孩子竟从娘亲手中取起钢刀,众人震惊骇然:小鬼别碰那柄刀

    这家人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而来,眼见爹娘已死,那孩子几近疯狂,提刀便刺众将喝地一声,拔刀立斩熊杰惊惶万分,立时转身护住那孩子,厉声道:谁都不许动他

    话到口边,身子忽然晃了晃,熊杰低头下望,只见自己的马甲渗出鲜血,胸口处透出了刀锋他吐出血来,缓缓转头过去,却见那孩子躲在自己背后,手持钢刀,正自满面怨毒地瞪视自己

    两旁官兵激动呐喊,都要杀死那孩子,熊杰喝地一声,张臂拦住,随即单膝跪倒,慢慢捡起了一只花卷,再次递给那孩子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熊杰什么念头也没了,此刻惟一的心愿,就是将这花卷送出去

    他面露乞求之色,希望那孩子赏光那孩子却恨恨别开头去,坚拒不接熊杰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瞧着手里的花卷,忽然放入自己的嘴里,自己吃了起来

    算了,你不吃,那我自己吃熊杰这样想着,他嚼着自己带来的花卷,觉滋味居然不坏,他面露微笑,打算再来一口,陡然身子一个脱力,便已面触尘埃

    炎夏午后,马蹄声此起彼落,从山丘上望去,已能见到那面火红大纛:荆州三百师

    正统三年六月,最后的援军抵达了,这只兵马名为三百师,并非是说荆州养了三百支师旅,而是说这批勇士吃苦耐劳,能够负重百斤、夜行百里,甚且身经百战,故称三百师他们的主将姓熊,单名一个俊字,三年前正统建军,第一个投效大都督的便是他

    都说穷文富武,熊俊出身枪棒世家,生下来就有钱然自从军以来,他比谁都清苦他每月奉饷不过八钱,比客栈跑堂还不如只是熊俊不曾抱怨,因为他本就不是跑堂伙计,凭他的身手,别说八钱银子请不动他,便算八十两、八百两,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如同正统军的七十二名校尉,熊俊入伍前也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故事他少年时曾经爱上邻村一位姑娘,谁知她长得太漂亮了,便让洞庭水盗掳走了为了救她,熊俊便孤身闯入水寨,单枪匹马杀死百名盗匪,其后学了武松的模样,大剌剌地来到衙门自

    天下县官都是一个样,抓匪徒的本领没有,可别人若替他抓了贼,却又不免触罪犯法

    那县官见他腰悬人头,浑身血污,自是吓得魂飞天外,他不敢定熊俊的罪,也不好放他走,只能请来父老们定夺父老们叫苦连天,就怕熊俊放火烧掉衙门,便急急向他说了周处除三害的故事,意思是要他赶紧从军报国,千万别辜负一身好本领

    熊俊不是傻子,一听说话,立知用心这帮父老平日道貌岸然,私下却谋地争产,陷害邻人,比那帮盗匪还阴险几分,谁不巴望他早些滚蛋?只是熊俊不想走,他想迎娶心上人,养鸡养鸭,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于是他兴冲冲上门提亲,可惜事与愿违,那女孩死也不肯嫁给熊俊,她怕哪天熊俊同她吵嘴,会用刀子割下她的头,便像武松对付潘金莲那个样

    熊俊落下泪来,他没法辩解什么,也不敢担保自己绝不是武松,他只能拜别父母,一个人背起行囊,带着荆州狮的名号离开故乡,正式投效了朝廷

    朝廷者,天下之公道也熊俊内心明白,这个天下太大了,他无法事事出头若想在有生之年做点大事,他必须投效朝廷朝廷中人须得信奉公道、须得明辨是非,倘若朝廷毁败了,整个天下也就毁了

    正因志向如此,熊俊从不愿投效厂卫,也不想入边军纳凉,他自愿来到正统军,成为伍定远的部属,他相信大都督是当代忠良,只要能护住他,便能为天下人留下一线生机为此有人讥讽熊俊,说他是朝廷鹰爪,也有人说他自命清高,就想沽名钓誉不论旁人如何讥讽,熊俊都无所谓反正他心里明白,这世上总得有个傻瓜来报效国家,这个傻瓜就是他倘使连他也动摇了,那整个天下就完了

    天气很热,两天前大军由荆州开拔,将士们彻夜行军,人人都累了熊俊也倦了,他放开缰绳,正闭眼小歇间,突听远方传来阵阵唢呐声

    呒呜——呜呜呜呜——唢呐声间歇不定,当是正统军的暗号无疑,想来友军必在左近只是熊俊百战之身,看也不看,便道:全军散开,预备迎敌话声未毕,前方马蹄隆隆,一面旌旗急驰而来,喊道:熊将军熊将军熊俊厉声道:拉满弦

    万弩拉开,箭矢向天,一片精光闪耀中,大军已然分散列阵便在此时,快马骤停,几名兵卒翻身下马,急急抛弃刀械,喊道:熊将军我等是汾州三卫、虎大炽将军手下将士奉命来此迎接将军熊俊哼了一声,把眼色一使,几名斥候纵马上前,厉声道:缴验令牌

    兵卒们不敢违抗,便将令牌小心置于地下,随即后退百尺,众斥候则是如临大敌,慢慢拾起,急急回阵熊俊接过了令牌,拇指径朝铁牌下方一搓,触到了暗记,当即道:骑兵下马

    哗地一声,五千兵卒同刻翻身,一并下马,声势惊人熊俊淡淡又道:后排箭手,护卫本阵,余人随我上前号令下达,大批兵卒各自拔出腰刀,随主帅徐徐向前

    三年多来,荆州师不知遭遇过多少突袭埋伏,令牌即使是真,使者也能有假,使者即使是真,来意也可能有假,稍一不慎,全军立陷重围是以熊俊一到前线,向来先斩后奏,宁可错杀友军,也不能让部属身陷重围

    熊俊提缰驾马,一路来到友军面前,那几名兵卒始终双手高举,不敢言动来到近处,熊俊也不下马,目光炯炯,一一朝兵卒脸上扫过,忽在一人面上略做停留,道:你是郑老五?那兵卒忙道:将军好记性,某正是姓郑

    听得来人身分无误,众将士略感宽心,纷纷放下了箭矢熊俊沈声道:荆州师话声一出,全军暴然答诺,声震平野,如同旱地焦雷,阵式复又齐整

    荆州师号令严明,无愧三百师之名,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色无味春药    同城交友约炮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