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想必这就是行云公主的府邸了。上午太子去了大牢,和他说,是行云公主在皇上面前替他求了情,还和他说,公主性子虽然好,也是识道理的人,别再只管胡说八道。他曾青不过是个小小进士,七品翰林,能得太子亲自下问,怕是和行云公主脱不了关系。弯弯绕绕,弯弯绕绕,竟然还是行云公主救了他的性命。别人不知他这一番直犯天颜,慷慨激昂从何而来,这行云公主怎么会不知?
第一次见她,是常儿与他决绝。第二次,是他另寻良配。第三次,是他斯文扫地。一次比一次狼狈。以为会放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哪怕她青梅竹马,哪怕他曾经理所当然地以为会一生相伴。可终究是放不下,他甚至,已癫狂。可她知道吗,若是她知道,会不会笑他太傻。十几年的相处,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懂,不懂常儿。他的常儿怎会为了成为皇家的妃子,弃了他?
“曾青,本公主知道你醒着,别装了。”
“你死都不怕,还怕本公主?莫不然我是洪水猛兽不成?”行云没有笑,不怕死的人,她总是敬佩的。
曾青翻身下床,跪在了地上,还没开口,就听道行云说:“要谢我救你的恩?”
“微臣……”
“你不用谢我,要谢就去谢陛下,是陛下宽宏,我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
曾青低了头:“微臣……其实,没那么大的胆子,只是话赶话,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口。”
“你觉得本公主也会怪罪于你?”行云问道,不待曾青回答,又道:“本公主要是怪罪你,就不会替你求情了。”
“我只是……忘不了常儿。”说完,曾青就自悔失言了,这种话怎么就和尊贵的公主说。
“坐。”行云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椅子,先在椅子上坐下了。
和一个不大熟悉的男人坐在一起,行云觉得有几分别扭,开口道:“回宫后,我见过一次常修仪,我和她说,你去相亲了。你还说,就算她能出宫,你也不会再要她了。”
曾青感到一下子心就不跳动了,也忘了身边的是尊贵的公主,木木地问道:“她,怎么说?”
“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已。
曾青想要挤出一丝笑来,笑得很难看:“我猜的到。”
行云看了一眼曾青,开口道:“她哭得很伤心。那些话我本不该对她说的,但那日我神思有些恍惚。”还陪着她,自己也大哭了一场,直直把自己哭晕了过去。
行云微微一笑,又道:“她也没能忘了你。”
曾青脸上因为兴奋泛起了红,很快又冷了下去,喃喃自语道:“那又怎么样?”
行云忍不住想要说,她还爱着你,你也爱着她,这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终究压了下去,只淡淡开口道:“朝廷里,你还是不要再去了。颍县缺个主官,从七品,算是小降,但本公主不会亏待你。替我收收钱粮。千万别和朝廷派的人闹翻。有什么不好办的事,遣人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曾青自然是感恩不迭,行云敷衍了几句,着人送他回寓所。皇上没有真的对他用刑,故而身上的伤不妨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