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娱神的戏码。当然,真正的重头戏要到傍晚。不过,白天有白天的乐趣,据他们向我介绍,白天的秦淮河两岸更像是大集。妓馆乐队,鱼脍杂食,有吃有玩儿。这是江南最富盛名的民间水上聚会。从十五日就自发形成,一直要热闹到八月十七。
我本想到舱外去看看地形,才一迈步,阿南却叫住了我,“皇上是还是在船舱中妥当。此地人多眼杂,皇上虽说易了容,可身形却还是十分抢眼,还是怕个万一不是吗?”她此时说话一板一眼,十分谨慎的模样。
我默默回到她身边,看到阿南已经在拭她的琴了。
原来她也知道我比旁人长得高大,我一直以为她不曾注意到呢。有多少女子喜欢生得高大的男子,阿南她喜欢吗?
“那人会在这里?”我问阿南。
“应该在,”阿南说,“公子王孙哪有不喜花街柳巷、歌舞女色的?今日这场合,他们定不会错过。”她说时并无特别的表情。
可我心虚,狠狠瞪阿南一眼,“你钓的鱼不是好鱼!”
“好与不好,由皇上见过之后再下定论,妾不好说的。”
我瞪着这小东西,更心虚了。她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她以为我听不出来?我也沉溺女色歌舞。在后宫中那样的偏宠冯嫣儿,定是被阿南看轻了。阿南早就把我的行径看在眼里,不知平日在怎样的鄙视我呢。今天她总算找了个机会说了出来。
我们的小画舫,轻巧灵便,两蹿三蹿,就掠过了那些高大豪华的大舫。向着一处岸边立有大宅的河边靠去。此地看戏娱乐都不方便,所以冷冷清清。但,这里也视野开阔,容易分辨敌我。
看样子,阿南和谢子楠对这一带地形十分熟悉。早就有所准备。
我的小画舫刚一停好。就有细长的尖头船靠了上来。我警觉的盯着看,这小船的船舱里堆放了满满的瓜果吃食,竟是扮做叫卖的船家。邓芸已经迎了上去。不一会那小尖头船离去,邓芸带了一张纸条进来。
纸条交上来,我先看了一眼,再递给阿南。那上面没别的,只有一个字:赵。
阿南把纸条一团,扔向一边。
“什么意思?”我问。
“谢大人的条子。”阿南解释,“那人应该是自称姓赵。”
“连姓都查到了,为何却抓不住人?”
“此人居无定所,只在热闹处流连,如何抓他?”阿南反问,“谢大人是从歌舞榭中打听来的名号。其实此人往年也常来金陵,常与季康来往,所以才为谢大人所注意。今天问出名号来,也是谢大人的细心处。”
我不能再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确无能,以前对这些事,我全然不知,从来没想过他们勾结到这么深了。季康对这种人的容留,本身就不怀好意,只怕也是为后续做准备。不用等十余年后,别人杀我的心早在此时已经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