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倒是问住了翟羽,微张着口,却半晌说不出话来。郭管家也并不追问。
这一沉默一直持续到郭管家领着她进了座植满绿竹的院子。在院门前翟羽不自觉抬了头,借着月光和灯笼的火光看清大理石圆形月亮门上刻着的两个苍劲大字——习(繁:習)翠,心中竟是微微一痛。
郭管家带她到了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前便退出了院子,翟羽在门前深呼吸,忽地有些后悔此行。一路而来,她在回忆里渐渐平静,又复责怪自己为什么还要为他牵动这么多心思与情绪。
想与他彻底划清干系,却忘了这一次次宣告,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特殊……就连那些表现出的不在意和忽视漠视,都好像自己在和他闹脾气一般……
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真正淡然些?
手扶在门上,迟迟不能用力去推,而就在此时,门却从里面被拉开来。门里站着的身影清冷挺拔,如霜似雪。墨黑色的瞳仁静静往下放在她呆愣的脸上,淡淡问:“你来做什么?”
翟羽怔怔看着他,他却先收回视线。放开拉门的手,转身进入房内,还冷冷丢了句:“你是如何出宫来的,翟羽,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翟羽抿了抿唇,跟着进去,低着头对坐在棋盘前的他唤了声:“四叔……”
然后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就真的不能再不管我……们么?”
他没有立刻回话,直到翟羽听见有玉棋敲玉盘的清脆响声传来时,才有他的徐声回答:“翟羽,从下午你对我说那番话到现在,我貌似并没有出现在你面前,倒是你现在突然闯到我这里来死神之无影刀。我并不太懂你现在再问我这句话的意义。”
翟羽几乎像是不堪困扰地抱怨出声:“可是我回宫后看到的都是和你有关系的人,顾清澄、小满、徐太医……”
“顾清澄?”翟琛执着棋子的右手略有停滞,视线也稍抬起些,看向翟羽,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是,她……”停了停,翟羽改口,收回了原来想说的话,“她没对我说什么……”
翟琛似有似无地再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落于棋盘,竟不再追问或探究,只是平平淡淡地道:“翟羽,他们出现和我有什么关系?既然顾清澄对你没说什么,小满和徐太医也都是我以前的安排,如果你看不惯他们,换了或者甚至杀了便是,只要你能处理好后果。”
“我……”翟羽一时竟只字难言。
翟琛却不理她,只一边往棋盘上快速落子,一边继续:“我知道徐太医为你准备了什么,可那并不是我的吩咐,只是徐太医按照以往想帮你掩饰身份的想法做的。你领情也好,不喜欢和厌恶也罢,自己看着办吧。
只是,翟羽,你该知道,我从来不会指责你对我不满或抗拒,可我却十分不欣赏你每次还没准备充分你的理由便来向我理论,冲动并不是个好习惯,这是你最该改掉的缺点。”
“然后变得和你一般冷漠无情么?和你一样毫无情感,心狠手辣,理智果决的和一个木头人一般?”翟羽笑的苍白,“那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么?你从来就不把我放入眼中,不管我多努力,做的多好,你始终视我如草芥……如果不是我有些用处,怕你早不会留我在这世上!”
翟琛的目光移向她,脸色却越来越冷,然后他菲薄的唇角在此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忽地上扬,似极了怒极反笑——
“翟羽,原来你这般……了解我,”翟琛带着那冰凉笑意,微微眯着眼睛,轻轻缓缓地道,“如果你真这么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那便不见吧,我成全你。
如我刚刚所说,顾清澄我没法干涉,小满和徐太医,还有其他与我有关的人,你如果能想到安全的解决办法,都随你处置。
可是,翟羽,另外一些事,不是你想结束,就能随便结束的。”
另外一些事?
“哪些?”翟羽咬住下唇,深浅不一的呼气、吸气,这两个字是她鼓足勇气才问出口的,因而她紧张的睁圆眼睛,牢牢盯住翟琛,一刻不敢移开目光。
为她的问题,翟琛竟是微怔,随后重新将视线落回面前那方翠绿剔透的棋盘上,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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