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拿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子,点了点头道,“你的身子还需得细细养着,”说罢又问她,“知道吗?”
王熙凤轻轻应了一声,知他前几日有些被自己吓得心里有些惶恐,一时不敢违了他的心意,只轻声道,“省得。”
一时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好拿话岔开,“有些时日不见宝玉了,只听说在族学里上学,这几日竟勤勉得很。”
贾琏轻笑一声,“怕是有什么合得来的顽伴了,他那性子,若凭白勤勉起来了,倒叫人侧目。”
王熙凤说了声“也是。”便不再提,到底是小叔子,平日也不甚来往。
又说起黛玉来,“你平日也忙,得了闲去林姑父府上瞧瞧,他经年不在京里,便有些关系也不大得用。旁的琐碎事情,还需得咱们替他周全才成。他府上到底没个正经女主人主事,光林妹妹一个人哪里像话,只这话又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说的。便是平日间我想过府看看林妹妹也不方便。”
说罢又想到另一事,“兰哥儿如今可还到姑父府上求学?平日安排的小子可还稳妥?此事我是应承了大嫂子的,可需得帮我办妥了,莫叫我失信于人。”
贾琏听罢轻轻一笑,“我竟不像个妥人?”
王熙凤一时语塞,“我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
贾琏就安慰她,“早多晚就安排好了的事,偏你今儿一体说了。我平日便是不去姑父府里,上值的时候也是得空了就去问上一回的。你爱妹妹我哪里不知,事事替你留心着,你便少花些心思,安心在屋里养着才好。便是再有那榆小子这样儿人物,也只管一体说与我听,我虽不如你大才,到底也立起来了,总不至连个奴才也收拾不了。”
“我哪里会信不过你。”王熙凤眼圈儿微微一红,“不过想着你一人在外撑得辛苦,不想叫你多费心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丰儿通传了一声,说是老爷太太那头差人来了。
贾琏应声叫了进来,来的是太太身畔的大丫头竹枝,杏眼桃腮的很是明媚可人,笑着屈身行礼,“老爷太太叫奴婢来传话儿,过会子老爷太太要去老祖宗屋里说事儿,说不得什么时辰要请二爷和奶奶过去问话,若是爷和奶奶早早睡了说不得又要折腾起身,没得辛苦。”
贾琏面色不显,一径坐着,王熙凤便看向贾琏,见他不并不搭话,只得笑着接了口,“劳动你跑辛苦跑一回,且去回了老爷太太,就说我们知道了。”
竹枝这才又笑首行了礼,“既这般,奴婢便回去伺候了,二爷奶奶容奴告退。”
贾琏此时方点点头,示意知晓。王熙凤笑着对丰儿道,“替我送送你竹枝姐姐。”丰儿自是领会,领着竹枝便下去了。
不过一会,丰儿便回转了,俯身附耳在王熙凤耳畔道,“奶奶,竹枝姐姐说,瞧着老爷阵势,府里怕是要分家了。”
王熙凤听得心中一喜,强自压着没在脸上显出来,只轻轻点了点头,侧身吩咐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到外头吩咐今儿个夜里都警醒着点。”说罢顿了顿,又道,“叫你刘嬷嬷和扶风两人去堇哥儿屋里守着,都轻手轻脚的,切莫吵了那小魔星。”
丰儿应声去了,贾琏面有疑惑看着王熙凤,王熙凤不待他问,上前一步,轻声将丰儿方才的话说了,贾琏好悬才没跳将起来。只手捏着身前玉佩,青筋迸出。半晌,吐出一个“好”字来。
两人相礼半晌,蓦地一笑,彼此心意相通也不欲多言。笑罢贾琏起身,“凤儿的贴身丫头需得借我一用。”
王熙凤斜眼扫他,“你只管去吩咐,她还能不听你?”
“不过怕你多心。”贾琏屈指轻弹了她一回,“夜了你不好出门,她却无妨,我使人送她去见婶娘。若是到了明日里,怕是二房也要差人去,碰着了岂不尴尬。”
王熙凤瞬间会意,知他是在争取叔父王子腾的支持。这贾府里大小王氏,叔父总不能一意的合稀泥,总有一日是要挑明立场,此时遣人去,有婶娘在,且不说叔父欲支持的是谁,便是想偏自己的妹妹,怕也是难以定夺。
“舅舅和林姑父那头可也要差人?”
“自是要去,不过知会罢了,舅舅那头自是不必忧心,林姑父早些时候,便听了些妹妹在咱们府里住着时候的闲话,如今对二房的情意已是下剩不多。”
待贾琏出了门,王熙凤又唤过丰儿替自己梳了头,准备了衣裳鞋袜,若荣禧堂那头不来人便罢,既便是来了也不过穿件衣服便成,并不费事。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夜已经深了,月轮已经挂在天幕正中。王熙凤倚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贾琏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因着睡得时候枕着手臂,太久了血脉不通,渐渐没了知觉,王熙凤只觉身子不舒服便醒了。
身上搭着不知是谁盖上的薄薄锦被,月隐纱帐下被面上的富贵祥云,被烛火映得斑驳不清,贾琏身材挺直端坐在案前写着什么。
王熙凤揉着有些麻木的胳膊,起身下了床。贾琏听着动静,又写了几个字,方搁了笔。转身看她揉着胳膊,索性起了身,拿了挂着的披风,上前替王熙凤围好,“夜深了,先前我见你睡得沉,不好挪动,眼下可是麻了手?”
王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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