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一时有些疲累,打眼瞧了瞧房里挂着的鎏金挂钟,“时辰尚早,索性我也歇歇。”待得重新脱了靴子躺下,伸手将王熙凤搂在怀中,道,“二门上那小子竟如此算计于你,倒算得有几分心机胆识,省得你是个护犊的,”说到此处,不由轻哼一声,“哼,只不知他算没算过我这个琏二爷。”
“便算过又如何?他虽是咱们大房的人,他那老子娘却是太太的陪房,不过欺着咱们到底要给太太几分脸面罢了。”王熙凤早算到此处,她一个做儿媳妇儿的,哪里处置得了婆婆的陪房奴才,便只是继婆婆,也是万成不能伸手。榆小子倒真真好算计,这事儿便是告诉太太邢氏,依她的性子,怕也是一碗药便打发了出去干净,哪里还会这样大费周章的想着救人。王熙凤的性子,虽不至于得理不饶人,却不是那种叫人欺上了头,还要打落牙齿合血吞的人。“这榆小子,早早晚晚的,都要收拾了他。”
“这才像你。”贾琏失笑,拿手轻轻拍了她一回,“且歇着罢,毕竟是太太的人,你成日间在内宅里头,晨昏定省日日都要见的,何苦得罪了她,届时少不得给你甩脸子看。我却无碍,她是继太太膝下空虚,我顶多顾忌些脸面,做得隐秘些不叫她知道,便是得罪了,不会比先时还差。”
王熙凤轻笑着应下,又提起另一事来,“青儿不能再呆在我身边了,正巧前些时我琢磨着要在陪嫁庄子上弄些东西,一时没个人的看着,到底放不下心便搁置了,眼下叫她去了,一来可避避风头,二来也能替我盯着些。”
“她一个丫头片子不经事的,去庄子上可镇得住那些个人?”贾琏有些子不放心,“凤儿要做甚么事?那丫头此回叫人算计了去,除了榆小子,未必没有她自身的原由。”
“且安心,我这不是正与你商议。青儿处事确实欠了几分火候,如今得了教训,正痛定思痛嚷着要改了去。旁的倒罢了,只这事儿,差去的若不是个忠心的,到底叫我不安。”王熙凤便将自己想要分宗分家的想法提了提,“眼下里这两桩,不拘哪一日发作,老爷便是再安分,轻了也得担个治家不严的罪责,重了便是重利盘剥,与民争利。那另一桩事儿,眼下不过是个隐而不发,只往后还不知要牵扯到哪头。届时不论甚么人家,几辈子的老脸皆都丢得干干净净。咱们大房素来本分,我意也是与你过些清清静静的日子,偏老太太不许分家,你与老爷若冒冒然去提这一宗,怕是立时便被骂忤逆不孝。何苦来哉!”
贾琏听罢连连伸手欲要捂住她的嘴,“这话也是你说的!莫说是我了,就连父亲也是提都不提。”
王熙凤忙躲开他的手,只拿手捉着,一意抿嘴笑道,“老爷与你不提,我们便不会想了?我原先想着,这府里倘是咱们老爷太太当家,倒也没甚么。只如今这阵势,却容不得人不想这宗。我私心里琢磨,也不是完全无路可走,若你有件泼天的功劳,能叫圣人另赐府第,这分家分宗,倒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凤儿也道,得需泼天的功绩。”贾琏无奈苦笑,“圣人上位,我们虽有从龙之功,到底族中人才凋零,无法相互扶持。阖府不过一个我,虽说是上从四品的实职,到底比不得那些上等的人家。眼下又四海升平,哪里有法子得什么功绩。”
说到此处,王熙凤索性不再隐瞒,细细说了自己欲在嫁妆庄子上,使人琢磨水泥的事儿,她前世学的本是土木工程专业,自打来了此间,知再无回转可能,便安了心相夫教子,做个普通的内宅妇人。
她从不曾想什么女强男强,争霸天下,偏造化弄人,竟被逼至如今这地步。水泥之事若成了,便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若操作得当了,便是一桩功德。只是配比她已忘得七七八八,倒还记得有哪些成分,放眼天下,能叫贾琏得桩大功劳的事儿,她只想得起这一桩来,只成与不成,还需两说。
贾琏听了初时倒不觉什么,待王熙凤细细的将水泥的好处,从民生至商业,再至国防,细细分说了一回,立时是甚么困顿都没了,惟恐自己记不住,说到细支末节处,又再三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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