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闲扯一翻又怎的。”到底不忍再打断她,只道,“凤儿你说,我听着便是。”
“先时说了蓉儿媳妇那头,此事说不难也难,我只是有几分揣测,若要掰扯个明白,怕是不易。我瞧着蓉哥儿媳妇周身气度,行事比之一般上等人家的嫡女也不逊分毫,咱们府里的姑娘怕是难望其项背,只有大姐姐可与之比肩。”
说到这处,王熙凤瞧了瞧贾琏方继续道,“你想想,大姐姐可是自幼便由宫里的嬷嬷们教导一言一行。那营缮郎,据闻乃是寒门出身,哪里养得出如此气度的女儿。且我冷眼着,蓉儿媳妇并不如何周济她那养父,她那弟弟,据闻便是因着拿不出请先生的束脩,如今便在咱们族学里附学。”
“如此一说,确实蹊跷,你待如何?”
“修远你找个人,需得悄没声的弄清楚她到底是谁家女儿。”
“善堂的丫头小子们,大都来历不明,她如今这般大了,倘她自己不说,可要如何查起?”
“我倒有些子揣测,蓉儿媳妇出身怕是有些不平常,我笃定她应是自幼便有人悉心教养,才养出那一身大家闺秀的气度。只是那户人有又将她送进善堂,那有秦家怕也是掩人耳目的安排。敬大伯可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老公爷亲身教养出来的嫡子,能是那种一时昏了头,将自家嫡长孙随意婚配的主儿?那是咱们贾家未来的族长啊!便是敬大伯点了头,婶子可能同意?以婶子的出身,相看的时候,除开皇家,什么样的姑娘家没有?只这桩婚事我差人打听了许久,东头阖府也没传出一个不字来,这倒是一奇了。想当初我定下你们家的时候,也有不少的闲话儿呢。”说到这里王熙凤不由得斜晲他一眼。
“这倒是,便是我都有些子疑惑,何况旁人,只我瞧着,这事儿竟没一人闲话,也便罢了,横竖不是我娶。”贾琏被她一扫倒有些讪然,忙接了话略过这一茬,“你既有了揣测,又使了人打探,可曾扫听到了什么?”
“这便是难处了,”王熙凤白他一眼,早前的事儿,她还不曾到此间,便饶了他,“并不曾扫听出什么人,我恐叫人察觉出来,故尔使人打探也是存了十分的小心,蓉儿媳妇在善堂的事儿,竟是一分一毫都打探不到。”
贾琏听到此处,眉头愈发紧蹙,“怕是那人家做了手脚,不过一个弃女,将首尾扫除了倒想得通。只后头又如此大费周章的教养定亲,真真叫人琢磨不透。”
王熙凤点点头,她也如此想,“我差的人是哥哥特意给我的,叔父也是知道的,当初人还是叔父给的,一体四个,本意是想叫他随哥哥去泉州。只哥哥到底不放心我,好歹求了叔父,留了一个给我。”
贾琏微微晗首,自是知道王熙凤此说代表着什么,王家的人脉都扫听不到的事,此事怕是十分棘手了。“这蓉儿媳妇……”他一时不倒不敢揣测了,惟恐好的不灵坏的灵。
“修远莫要忘了,我为何提起此事。”王熙凤叹气道,索性将自己的一些猜测说了出来,“倘她只是一般人家的女儿,这事儿也便罢了,不过家丑。若她身份再贵重个几分,那身世不被人叫破倒罢了,倘有一天叫世人知晓了,哪怕只有几分猜疑,只她和珍大哥哥那事儿,咱们……咱们能叫人将贾家一门剮下一层皮来。”
“嗯”贾琏神色愈发凝重,原本英气勃勃的剑眉此时拧在一处,脸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躺不住了索性坐起身来,“哼!甚么珍大哥哥,凤儿你休要提那畜生名字,没得羞也羞死了!”
王熙凤见贾琏动怒,忙也跟着起身安抚,“你与那样的人置什么气,没得跌份。”
贾琏恐自己盛怒之下失控伤了她,只长长吐了口浊气,又下得床去灌了一碗凉茶,索性只在床下来来回回的走动,“你且歇着,此事确有些棘手,容我思量思量。”
王熙凤知他需要时间消化此事,便也不再多言,只歪在床上琢磨着什么。
良久贾琏方停了脚,长叹一声,转而来到床边坐下,“非是我不信你,凤儿。此事实是叫人难以下手,头一件便需得先弄清那蓉儿媳妇的身份。咱们府里,老太太怕是知道一二的,老爷那头,我晌间去请安的时候试探试探,怕是没多大成算。东府那头,敬大伯定是知道,只如今他去了道观,万事不管,我若没个正经由头,轻易不得见我。你那头也莫再查了,没得漏了形迹,弄巧成拙。”
王熙凤轻轻应了,侧身支起身子,“我自是省得了,不过叫你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