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这么多年了,他们竟将我的孙儿糟蹋成这样!”怒上心头,简老王妃压抑着心头的恨意,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祖母,小心身子。”简珏忙伸手扶住简老王妃摇摇欲坠的身子,蹲在老王妃的面前,面色同样沉痛地开口。
简老王妃低头瞧着孙子俊美无双的容貌,忆起早逝的儿子儿媳,一时间悲上心头,松开握着大孙子的手改而紧握住简珏的右手,气愤道:“他们忌惮我们,却又让我们为了他们的江山抛头颅洒热血,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早些年祖母忍下这口气,是因为你年幼,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能有何作为?而你哥哥却早被他们害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这次,祖母却不再忍了。我的儿子、孙子过的怎样的日子,旁人不知,我老太婆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你母妃临终托孤,将你托付给浮云法师,纵使你有浮云法师这位高僧抚养长大,却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有父母的扶持,没有兄长的协助,凭着自己闯到了今天,孩子,为难你了。”
简珏见老王妃今日将往日憋在心里的气闷尽数发泄了出来,不由得抽出被老王妃握住的手,改而反握住老王妃的双手,宽慰道:“师父视我如己出,对我倾囊相授,这份恩情,比之世间父子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祖母爱孙儿心切,处处为孙儿打点思索,将井井有条的简王府交到孙儿的手上,让孙儿省去了许多烦心事。姑母姑丈表哥更是一力扶持孙儿,让我在军中立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孙儿又岂会是独自一人?一路走来,是孙儿的命,但对孙儿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番历练?皇甫一族忌惮四大藩王府已不是一日两日,除去咱们王府,其他三大王府也并非没有想法。如今我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
说着,简珏握着老王妃的手微微用力,似是在给予暗示。
老王妃听完简珏这番话,心底不禁一阵宽慰,却还是红了眼圈,这番话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简珏一路走来,点点滴滴的成就又岂是外人看到的这般简单容易?世人都道公爵好,可是被君王忌惮打压的王府,日子岂会好过?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对简王府虎视眈眈的匈奴。
抬手擦了擦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老王妃将简珏拉起身,让他坐在一旁的圆凳上,目光扫过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大孙子,心底终究是伤感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脸,看着简珏问道:“此话怎讲?”
简珏见祖母极快地收拾好心情,便知自己祖母极为坚强,即便内心难受,却极少显露在他人面前,今日若非是痛到极处,怕也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番会让他担忧的神情,又见老王妃问起自己方才所提的事情,简珏缓缓开口,“暗卫刚刚查出,匈奴使者团内还暗藏着一名身居高位之人。而宋培臣却也安插了人手在匈奴使者团下榻的驿馆中,暗卫更是密切注意那人的一举一动,时刻向宋培臣禀报。此番匈奴与大夏和亲,平治帝钦点宋培臣的庶女为端怡公主,将其嫁给赫连昊德。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如你所说,若这一切为真,只怕匈奴人手中握着某样让宋培臣忌惮的东西或事情,这才让他小心翼翼,更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出去和亲。”老王妃遇到的事情多了,只消简珏稍稍提点,便已想通了这整件事情。
简珏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想不到仅凭自己的只言片语,祖母已经将事情看透,他的祖母果然够格让平治帝太皇太后等人在意。简珏转念一想自己祖母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一时间心底无限感慨,朝着老王妃淡淡一笑,不由得对简老王妃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如祖母所说,匈奴人的手上只怕真握有宋培臣的把柄。宋培臣这些年与匈奴打交道的次数无数,但真正与匈奴王族接触的机会则有两次。一次是父王母妃出事那一年,还有一次便是女国太子当年前来大夏途径北疆这一次。祖母,您不觉得,父王母妃当年出事,太过巧合了吗?”
随着谈话的深入,简珏的表情愈发严肃冷静,深不见底的黑瞳中隐隐泛着一层寒芒,却隐藏在一片冷静之中,让人窥视不到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简老王妃看着这样的孙儿,心底一片宽慰,她虽折损了长孙,但小孙子却如此出类拔萃,怎能不让她欣喜?
这份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与沉稳,让简珏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也让平治帝等人对简珏多了一份小心与忌惮,不敢轻易拿简王府开刀。
听着小孙子将话题导回二十年前儿子儿媳早逝一事上,老王妃眼底一片肃穆之色,瞧着简珏亦是满面冷肃,心底原本就存在的狐疑尽数浮现,皱眉开口,“当年庆武帝虽已经立有太子,但其余几王却还是蠢蠢欲动。庆武帝晚期,大夏挥师北上发兵匈奴,咱们简王府作为北方抵御匈奴的第一道屏障,自然是首当其冲。庆武帝当时已病重,却又生怕咱们简王府与匈奴人联手,因而派了心腹大臣长孙策与大长公主的驸马一同前来北疆。只是,却不想,你父王母妃遭暗算早逝。而长孙策与许驸马也因军情泄漏而惨遭匈奴埋伏,险些丧生于漠北。这一连串的事件中,疑点重重。长孙策与许驸马并非在一处遭埋伏,因而当时带走大批军马的长孙策也是无力营救许驸马,导致许驸马之弟为了救许驸马而死。从此之后,大长公主便与太傅府为敌,这些年两府从未和解过,始终处于敌对状态。而当时的京城中,太子却也突然遭人毒手,变成了傻子。当时匈奴见北疆没了你父王,长孙策等人亦是出师不利军中气势低落,因而十分猖狂。朝中几名实力较强的王爷亦是斗得你死我活。庆武帝在病中,疑心本就重,儿子实力太强,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威胁。偏巧太子出事,庆武帝便疑心是匈奴或者几个儿子的作为。一怒之下,倒是将皇位传给了当今皇上。这些事情,看似巧合,却又透着一股不寻常。大长公主本就一心支持太子继位,却不想太子遭人袭击受了重创,而许驸马又深陷敌人阵地生死不明,一时间,大长公主的注意力便被漠北战场吸引,疏忽了宫中的走势。更是因为当时对长孙策见死不救举止的不断纠缠讨伐,而让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平王坐上了皇位。如今看来,这些事情最终的受益者,只有当今皇上。”
简老王妃将二十年前的事情一一捋顺,一颗心却是渐渐下沉,若真如他们所分析的这般,那平治帝登上这个皇位,可真是下足了功夫,当真是一鸣惊人,谁能想到小小宫女所生的皇子竟能够坐上龙椅,成为天下至尊?
而简珏今日突然谈及此事,想必是有了证据和想法,简老王妃看向自己的孙子,低声问道:“珏儿,你手上怕是已经握有证据了吧。”
简珏听着简老王妃的分析,又见祖母问起自己,不禁勾唇一笑,放低声音开口,“证据不难找。咱们与匈奴斗了这么多年,彼此熟悉,想要深入漠北,并非难事。诚如祖母方才所言,平治帝在皇子王爷时期默默无闻,几乎是皇室中最没有威胁的人,可他在登上皇位后所采取的一系列的措施与手段,却是让人刮目相看。这样一个有野心有手段的人,又怎么肯屈居他人之下俯首称臣呢?且看他对于罪臣的手段便知,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几乎是不择手段。只怕当年匈奴轻易破解我军阵容以及知晓我军主帅所在地的消息,与他脱不了干系。若如此,平治帝可就是卖国贼了,宋培臣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定是脱不了干系。”
说罢,简珏稍作停顿,神色越发凌厉,稍停片刻后,这才缓缓开口,吐出心底已经斟酌许久的话,“祖母,简家为皇甫家保疆为国两三百年,为了护卫大夏百姓的平安,简家不但差点灭在匈奴人的手中,更差点毁在皇甫家手里。孙儿自幼没有父母,兄长与祖母如今又是这般境况,这个‘忍’字,孙儿打算丢弃了。”
说完,简珏认真肯定地看向简老王妃,熠熠生辉的黑眸中是坚定的神色,满面的寒霜怒意更是将他内心所承受的不忿。
看着自小忍辱负重的孙子,简老王妃心底一片心疼,抽出原本被简珏握住的手,在简珏的手背上用力地拍了拍,随即开口道:“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祖母此行的任务,就是为你讨个媳妇,然后享受天伦之乐。打打杀杀的事情,你与你姑丈表哥商量吧。”
见自己的祖母并未因为简王府忠良的形象而劝阻自己,简珏脸上寒意褪去,对简老王妃点了点头,遂起身悄声离开内室。
简老王妃目送简珏的离开,这才转头看向始终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大孙子,双手握住世子的手,眼底含泪地笑道:“你有个好弟弟,祖母有两个好孙子。”
九月十四日,宋相府。
沐休之日,宋培臣几乎待在相府休息,这一次简王府送来拜帖,亦是挑着宋培臣沐休之日。
早在接到拜帖时,相府便以备下了九月十四日所需要的一切吃食器皿,因而即便这一天到来,丝毫不见相府内混乱的场面。
“小姐,今日宁郡王前来拜访,您需要出席吗?”早早起床,水绿伺候着玉轻尘梳妆打扮,却见自家小姐始终是家常的妆扮,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郡王与父亲有要事要谈,我自然不便出席。”玉轻尘望着铜镜中自己今日所穿的衣衫颜色,随后从首饰盒中挑出一支同色的玉簪让水绿为自己簪上,这才低声说道。
水绿接过簪子,双手灵巧地将玉轻尘一头及腰的青丝轻绕几下,随后用玉簪固定,随之又取过几支小银簪,将玉轻尘鬓角碎发收拾利落,这才退到一旁。
只是瞧着她家小姐此刻平静中略显得有些严肃的表情,水绿心头微紧,直觉有大事要发生了。
玉轻尘合上首饰盒,起身走到窗边,抬头望着已经将蓝天渲染成淡金黄色的朝阳,目色骤然一沉。
这些日子她与简珏虽未见面,但每日却有书信往来。简珏的信中不但提及他们二人之事,更是将朝中如今的形势与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的打算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她。
今日,则是简珏迈出的第一步,而她能做的就是陪他走好每一步。
宋管家一早便守在相府门口等着简王府的马车到来,逼近晌午时,简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入相府门口的街巷。
宋管家见状,忙提着前摆走下石阶,迎上缓缓停下来的马车,躬身立于马车外笑道:“奴才见过宁郡王。”
简珏端坐马车内,听到宋管家请安的声音,便知宋相府到了,抬手整了整衣襟,这才起身跨出马车,锐利地目光一扫眼前耸立于市井中的宋相府,简珏走下马车,眼帘微敛,沉声询问宋管家,“宋相可在府上?”
“回郡王的话,相爷吩咐奴才,待郡王前来相府,便让奴才带郡王前往花园。”语毕,宋管家让出身后的石阶,立于简珏的右手边,侧着身子引导简珏走入相府。
简珏抿嘴不语,只沉默地带着袁天随宋管家跨入宋相府,绕过前厅往花园走去。
宋培臣今日将午宴的地点安排在花园,看来是已猜出他此行的目的,亦是向他表明今日只言婚事不说朝政之事。
花园内的凉亭中,宋培臣早已命人在石桌上摆上了精致的午膳,此刻他正与宋南二人端坐在凉亭内赏景用茶。
宋南将手上端着的茶盏放回桌面,远眺着远处的双眸在看到简珏的身影出现时微微眯了眯,极小声地开口问着宋培臣,“轻尘刚刚寻回,父亲又何必急着将她许配人家。”
宋培臣亦是注意到简珏的到来,朝远处的简珏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转目看向身旁的儿子,同样压低声音道:“轻尘不小了,怡儿即将嫁入匈奴,书瑶的婚事为父也替她相看了许久,只剩下轻尘一人,自然不能让她感到为父有失公允。”
闻言,宋南垂下眼帘,眼底划过一抹滑稽,心思更是比之前沉了几分。看来,宋培臣当真是将轻尘当作工具,用她来牵制宁郡王。
若按照宋培臣的安排,宋书瑶的一生前途似锦,可坐上天下女子的至尊宝座,而轻尘却活该成为宋书瑶的陪衬,只配给宋书瑶提供帮助。
若简珏是荒淫无度之人,亦或者轻尘与简珏无夫妻的缘分,这岂不是害了轻尘一辈子?
思及此,宋南只觉心头升起一抹寒意,直直侵入他的骨髓血液中,却也更加坚定了之前的选择。
“让宋相久等了。”父子二人的对话随着简珏的出声而停止,简珏走入凉亭内,寒目扫过静坐在凉亭中的父子两,继而转开视线看向宋培臣,冷声道。
见简珏已来到眼前,宋培臣与宋南同时起身,拱手对简珏出声,“宁郡王客气了,请坐。”
三人坐定,袁天与宋管家分立于凉亭左右侧。
酒宴间,宋培臣是主人家,自然需款待贵客,只见他从石桌上拿起一小坛尚未开封的酒瓶,当着简珏的面打开。
一时间,莫说小小的凉亭,就连整座花园亦是飘满酒香。
闻着萦绕在鼻尖的酒香,宋培臣满意地点了点头,首先为面色冷淡的简珏斟满一杯酒,这才开口道:“这是相府藏了十几年的女儿红,宁郡王尝一尝。”
简珏伸手端起面前精致的酒杯,双目微敛,看着翠绿色酒杯中盛满的无色液体,轻轻嗅了片刻,随即出声夸赞道:“酒香扑鼻。”
酒香的确扑鼻,但其中所含的意义却值得人深究。
宋培臣连珍藏十几年的女儿红也拿了出来,看来今日是势在必得了。
思及此,简珏轻抿的嘴角忽而上扬半度,隐约中露出一抹淡笑,继而将杯口抵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香气淳厚的女儿红。
“宋相用心了,这女儿红果然醇厚清香,是难得的佳品。”浅尝辄止地抿下口中的女儿红,简珏两指轻捏着手中碧绿如翡翠的酒杯,淡声对宋培臣道谢。
宋培臣见简珏并未沉浸在酒气中,但却又喝下了这杯女儿红,眼底神色微霁,知晓简珏已明白了他此番的用意,这才淡淡地点了点头,径自举杯饮下杯中的美酒,浅笑道:“明日皇上在宫中设宴为各国洗尘,匈奴女国等一众小国部落贵客们均会出席宫宴,想必会有一番热闹了。前不久赫连公主前去简王府探望老王妃,却被告知老王妃身体抱恙,不知如今她老人家身子如何?太皇太后时常惦记着老王妃,想必是希望老王妃出席明日的晚宴。”
宋培臣一改在他人面前的深沉寡言,面对简珏却是话多了起来,只是兜兜转转说了这么些,听上去似乎只是在絮叨些无所谓的小事。
简珏见宋培臣话中不离自己的祖母以及太皇太后,把玩着酒杯的右手微顿,随即将酒杯搁于桌面,面色坦然地迎上宋培臣步步试探的脸孔,不露声色道:“祖母身子已好多了,多谢宋相关心。太皇太后福泽延绵,有她老人家惦记着,祖母定会无恙。”
简珏一言一行皆是滴水不漏,让原本等在一旁想窥视他思绪的宋培臣心底一阵失望,始终有些看不透简珏下一步要走的棋。
眉心稍稍一皱,宋培臣心思一转,继而掩去眼中一切想法,接着笑道:“宁郡王所言极是。当初轻尘初入相府时亦是身体抱恙,却蒙得太皇太后抬爱,如今也痊愈。如今回想起来,太皇太后当初对轻尘的确是颇多宠爱,本相的女儿也差点成了太傅府的大小姐。”
“玉小姐的确资质过人,长孙太傅好眼光。”简珏顺着宋培臣的话接了这么一句。
宋培臣细观简珏神情,见他虽表情淡淡,但提及玉轻尘时神色却略显得柔和,想来简珏亦是对玉轻尘的容貌有所心动吧。
食色性也,男子再多的寡情,但面对绝色的女子一会化成绕指柔,更何况玉轻尘的确是一名绝色佳人,拥有得天独厚让男子心动的资本。
稍顿片刻,宋培臣略显得有些心痛地开口,“只是,本相千辛万苦寻回来的女儿又岂能入了他人的家门族谱?本相没有将她养在身边抚养成人,这已是本相心中憾事,又怎能不看着她出嫁?”
“妹妹有父兄,即便一辈子养在闺中,也并无不可。”却不想,简珏尚未表态,原本安静地坐在席间用膳的宋南突然插话,言语间竟大有不让玉轻尘出嫁的倾向。
闻言,简珏原本缓和的表情微冷,挑眉斜眼射向面无表情的宋南,冷然的视线中夹杂着一抹凌厉的杀气。
宋培臣更是暗自瞪向多嘴的宋南,今日让宋南作陪,便是以家宴的方式款待简珏,却不想宋南居然说些不和场合的说辞,让宋培臣心底恼怒却又不能表露在脸上,唯有暗暗瞪了宋南一眼,警告他多吃饭少说话,继而又转目打量起对面的简珏。
“本王说句不好听的,宋相总有一天离世,宋公子也有娶妻的一日。二位皆不能护着玉小姐一辈子,难道你们忍心看她遭受世人白眼议论?倒不如为她觅得佳婿,让她过上正常的日子。”简珏并未迎上宋培臣打量的视线,而是冷目直视宋南,冷笑着说出这番事实。
果不其然,宋南听之,面色微黑,显然是被简珏戳中了肋骨,继而紧抿双唇,只埋头于眼前的酒杯之中。
简珏见宋南败下阵来,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冷笑,瞬间回头看向宋培臣,速度如电光火石竟让宋培臣来不及掩盖起满目探寻的视线,被简珏尽数瞧去。
眼见自己的神色被简珏看去,宋培臣轻咳一声掩去不适,右手执起面前的象牙筷为自己夹了一块乳鸽肉,借以转移简珏的注意力。
见状,简珏并未出言戳破宋培臣的心思,反倒是不受影响地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道:“尧郡王是玉小姐的同门师兄,有对玉小姐情深意切。本应成全尧郡王的一片痴心。只是,成全了尧郡王的心意,本王的心意却是无从寄托。如今玉小姐闺中待嫁,不知宋相为她相看中了哪家公子?”
宋培臣将小块蘸了酱汁的乳鸽肉送入口中,却是有些腻味的轻皱了下眉头,口中原本鲜嫩的乳鸽肉在这稍显炎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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