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嫒仿佛是受惊了一样,迅速抬头看了蓝渡一眼,眼神里边还有来不及收的翼翼,和一种叫“决绝”的情怀。
蓝渡便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甯嫒露出这样的神情。
甯嫒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就又先咬起了嘴唇来。她慌慌张张地看了蓝渡一眼,这才想起应当站起身子来跟蓝渡讲话的,于是这又急急忙忙地站起来,伸手扫了扫裙摆,走到了蓝渡面前去。
裙摆很长。甯嫒站起来以后,就一直盖到了脚面上,只露出一点小小的足尖来。
蓝渡有些忍不住地将目光垂下去,脑子里边仍想着方才看到的脚踝,***润的,摸上去一定很舒服。不过他马上就将那个念头忍了,抬起目光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甯嫒并不十分高,站在蓝渡跟前,整好到蓝渡下巴再矮一些的位置。蓝渡一低头,就能看到她微垂的发丝和鹅蛋一样的下巴。衣领上边露出小片脖颈,也不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天热,比平常还要粉嫩发红。
她方才看到蓝渡的时候就已经紧张得很,如今胸口鼓动的声音就似海潮一样,冲得她连身子都快要站不稳了。原本柔和的日光,她也忽然觉得毒辣起来。她于是狠狠地咬了咬牙:
“我……我许是要被指婚到吴王王府去……”
蓝渡原本正瞧着她的耳垂发呆,突然听她这样一讲,心里边没有来由地就是一沉,整个人便僵愣住了。
甯嫒抬头看了蓝渡一眼。
她原本盼着这人能说点,尽管她都不盼的是话。可蓝渡――果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讲。她便想起平日里见到的蓝渡。
总是很端正的,也很有礼。他是宫里头赐下来的侍卫,自然规矩得很。平日里都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看到女眷的时候,便恭谨地微微垂头。
她好多次从蓝渡面前走,都只看到对方将眼神落在地面前边。让她着恼的恭谨。
除了她跟青黛在一块的时候。
那时候,蓝渡的眼神好像总忍不住地往青黛身上飘。
“我……”她有些不应该说才好。或许只是不想就这样尴尬地沉默下去,或者只是止不住心里边的悲伤,“我不想要被抬到王府里头去,我要在旨意下来以前逃出去。你……你要是愿意跟着保护我,那就……要是……要是……我便一个人逃出去”。
这话说出口来,就连她都被吓了一大跳。这不是她该讲的话。只是――心里边觉得不甘,胸口那股子气一冲,她便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说出去的话就和泼出去的水一般,是收不的。
她壮着胆子抬头看了看蓝渡,果然见对方一脸惊讶的神色,正直直地看着她。这是震惊得连恪守礼仪都忘记了。
蓝渡目光里边的诧异太过直接,让她瞬间羞得浑身颤抖了起来,眼里边也涌上了泪水,被她给生生忍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再探究蓝渡的想法,就怕从那眼神里边看到“不知羞耻”这个评价。
“算、算了……你只当我都没有讲过……”
“哎……”
蓝渡微微伸了伸手,话还没讲出来,面前那个憋着泪的小娘子已经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跑了开去。
他急急地喘了口气,都来不及理清这一连串事情到底是回事:
“等等……阿甯,等等……”
可那个***润的姑娘,已经跑得只剩个背影了。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