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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轶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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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两个钮扣,用军帽煽着风。抽的是五角以上一包的烟,一连串地吐着烟圈。无论说起什么事情,他都是那样冷漠,言语间带出一种半真半假的讥讽嘲弄的味道。不象小时候,对任何事情都有着强烈的兴趣,有着十足的热情。谈起小学的同学,某人某人现在搞什么工作,刘毛妹说:“无所谓,我的看法是干什么都行。因为什么都不干好象是不行。”

    小陶问他:“既然这样,你何必一定要到部队上来呢?”

    “既然你可以来,为什么我不能来呢?”

    他们谈起了争取入团、入党的事情,刘毛妹感叹地说:“‘一年团,二年党,三年复员进工厂’在知青点上的人和那些没有着落的社会青年看来,这当然是很够羡慕的了。其实又有多大的意思,没劲!”

    小陶有几次试着给她幼年的朋友一些劝告,她说:“我看见一篇文章上讲,‘不能因为第一次飞翔遇到了乌云风暴,从此就怀疑有蓝天彩霞’。你就是这样,因为不相信有蓝天彩霞,干脆剪掉了自己的翅膀。毛妹!别太悲观,我们需要振作起精神来。”

    “我也在报上看过一篇文章,上面说‘请正视现实,不必以海市蜃楼里的绿洲,覆盖地上的沙漠。”刘毛妹逼视着小陶。

    “毛妹!瞧你的眼睛,别那么盯着我好不好。我不是样板戏里穿一身大红的女主角,‘站在高坡上,伸手指方向’,教导你‘向前看,再向前看!’我并不是让你缩成一团,胳膊肘拐一下,生怕碰着了谁。你心里有岩浆,喷出来好了……”

    刘毛妹打断了小陶的话:“恐怕现在需要的不是岩浆,是温吞水,六十来度,还赶不上二锅头的度数。看来,我们这些小字辈的还是尽可能‘正统’一些好。”

    “经常听人讲到‘正统’这个话,究竟你是指的什么呢?”陶坷问。

    刘毛妹想了想说:“确切的意思是什么,没考证过。所谓‘正统’思想,别人一定可以作出种种美好的解释。不过照我看,这似乎是意味着服服贴贴,得意于迷信愚昧的一副精神枷锁,意味着一本正经,拿腔作调,俨然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超人。岂不知这种人够多么可怜,等于一个有血有肉有毛孔的机器人就是了。”

    他们谈到小时候一起读过的那些小人书,陶坷愉快地回忆说:“小人书上面的那些英雄人物,有些连胳膊腿都安得不是地方,我们总一篇一篇过细地看,翻完了又从头看。有几本现在拿来看,我还是很喜欢。”

    刘毛妹嘲弄地笑笑说:“你还是依赖于幻想生活,需要从童话里吸取营养。我不再需要依赖什么。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需要,我希望能得到一点人间的温暖。”

    陶坷越来越感到很难和他谈得拢超级武学系统。可是,次见面以后,她总是怀着急切的心情,在等待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一天晚上,部队在广场看电影。放映中间跑片,解散休息。刘毛妹悄悄约陶坷去走走,陶觉得不大好,还是跟他去了。转游到营房背后他们避开路灯,走在浓密的树荫下。刘毛妹一下抓住了小陶的手。他一双大手热乎乎的,那么力,象两把铁钳。小陶心慌意乱之中,已经感觉到抽烟人口里的那种气息。她极力向后仰着脸,躲避不开,双手被紧紧抓住,就用头在刘毛妹宽大的胸脯上彭彭地撞击着。刘毛妹只好放了她。

    陶坷跳到灯光下面去,整了整衣服,沉静地说:“我可知道你希望的是什么温暖了。毛妹,难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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