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么?”
郑观应默不作声,只是听下去。
“非也。皇上临行前,告诉我两个理由:第一,香帅靡费甚多,但自奉甚俭,不似盛杏荪要捞钱自肥;第二,香帅虽鼓吹官办,亏损累累,但其主张却是力主自主经营,让国人自争利权,盛宣怀鼓吹商办,却动辄合办、合资,恨不得一有挫折就将产业拱手让与他人,丧国人利权……皇上由此说,张南皮虽走了弯路,但他心思是好的,为人也可圈可点,这是大节中的小错,是探索中的必要学费,非交不可;盛杏荪虽然看上去精明能干,也办成了不少事,但样样都掺杂着私心,要么为名,要么为利,凡利国利民但与个人利益相冲突者,要么不办,要么反对。同样是办银行,梁士诒等人能办交通银行把京汉铁路利权收回来,偏盛宣怀办银行是方便洋人赚我利权。孰轻孰重,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这几句却是击中了盛宣怀的要害,他秉承李鸿章衣钵,将“造船不如买船,买船不如租船”的买办哲学发挥得淋漓尽致,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实际上却仰人鼻息、外强中干。郑观应与盛宣怀的分歧,便正在此处。
“皇上还说,10余年来,盛宣怀的办事作用越来越小,其保守、动摇、腐朽日益增长,以前鼓吹‘办大事、做大官’,扯什么做大官是为了办大事。现在早颠倒过来,变成了为了做大官而‘办大事’,张南皮老而弥坚,愈发求新,盛杏荪老而似贼,愈发求旧,谁进谁退,谁正谁斜,难道还要我说么?”
郑观应苦苦思索,很想为盛宣怀找出一些理由来辩驳,但思来想去,觉得岑春煊每一句话都不是冤枉,更不是挟私报复,而是句句在理。他在思想上早已接受与承认,但在感情上却无法认同,焦躁、烦恼一股脑儿涌上来,便连美味可口的白条都无心品尝,忍不住站到窗前想吹吹凉风。一站之下,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发难受。
“郑公,本来此次南巡第一站我是先来上海的,但临时改了主意,先去湖北,去汉阳铁厂看了看……虽然铁厂问题颇多,踉踉跄跄,但路子对头,好比一个青壮年身染疾病,只要略加调养,对症下『药』,当是活力焕发;反观招商局,面上问题虽较铁厂为少,但船只破烂、资金困窘、各方明争暗斗,积弊条条都是要害,好比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面上依旧光鲜,但实已身患重病,倘不治疗,恐有倾覆之险。电报局、通商银行等处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不加以悉心救治,将来恐怕都有重蹈覆辙的危险。”
“可惜我已经老了,维持局面、做个裱糊匠已属不易,哪里来那么大魄力收拾烂摊子呢?”
“裱糊匠”一语却是李鸿章名言,他认为中国局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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