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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降龙尽量保持平和,最后向何腾蛟问了一句:“何大人误了行程,可有何辩解?”
何腾蛟默默地看了齐降龙一眼,再一次装聋作哑。
“那便是没有了!”齐降龙作了总结,抬头看了看帐外的卫兵,回身向姚志恒道:“遇有军令,无故拖延,以军法,当如何处断!”
“遇有军令,拖延一日者,斩!”姚志恒冷冷地回答。
姚志恒已经说了“斩”字,何腾蛟心理也是咯噔一下,这厮不会是来真的罢,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没说话,端着傲慢的态度,稳稳坐在椅子上。
“来人!将何腾蛟绑了!”齐降龙喝道。
四名卫兵立刻来到何腾蛟眼前,愣了一愣,他没料到齐降龙真敢说翻脸就翻脸。他心里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理亏的事,丢了湖南,手下的兵将也打散了许多,这次他为了发泄怨气,故意拖延南下的时间,说出来,这些他都不占理。
但是何腾蛟之所以有恃无恐,却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尽管现在只是个巡抚,要受齐降龙的节制,论体制,自己却也不是齐降龙的下属,而且身为一品大员,齐降龙一个总督,又能如何?即使犯了滔天的罪行,也当圣意天裁,怎是他一介赳赳武夫作的主的。
这时候何腾蛟虽然倒也感觉出来齐降龙的变化,但是已经闹到了这个份上,又如何服软?何腾蛟心一横,眉角一挑,低喝道:“谁敢!”
只是,他的喝阻,也只是让面前的士兵稍稍缓了一缓,随即,他还是被从椅子上揪了起来,双臂被士兵反压着,生生地疼痛,将何腾蛟高昂的头颅摁了下来。
何腾蛟身子被治住了,口里却不放松,也不顾什么了,厉声呵斥道:“齐降龙!你要做什么?”
齐降龙却不同他说话,向身后道:“姚志恒,再给他说一遍军法!”
“遇有军令,拖延一日者,斩!”姚志恒冰冷地念道。
齐降龙抽出一计令签,啪地一声,丢在地上,冷道:“托下去,砍了!”
“我看谁敢!”
几个士兵反手押着他,何腾蛟官帽已经掉在了地上,前倾着身子,被摁着脖子,脑袋只能稍稍向侧面扭一扭。何腾蛟双脚足尖点地,一蹿一蹿地闹着,嚷道:“老夫乃湖广巡抚,一品大员,你凭什么拿我!”
“凭什么?好,本部院今天让你死个明白!到了九泉之下,见了太祖爷,也好有个交代,莫说我齐某人冤了你!”
齐降龙摆一摆桌案上的令签,静静地说,“你何云从总督湖广两年多来,身为一方父母,利民者无一举,却戕害百姓,刮尽民脂民膏,纵兵劫掠,以至民不聊生,百姓陷于水火,此罪一!
朝廷授你临机专断之权,总督湖广军政,而你,经营湖广两载,号十三镇三十万兵马,却未见复尺寸土地,一旦交战,反倒望风而逃,失地辱国,此罪二!
你身为朝廷命官,不知尽心国事,却皆当营私党同伐异,挑拨离间,『逼』反忠良,此罪三!
如今,你无视军法,藐视天威,逾期不至,此罪四。
有此四罪,本部院斩你,尔复何言?”
齐降龙字字珠玑,刀刀见血,全部点在何腾蛟的要害上,即使想要强辩,却也无从下口,何腾蛟憋着闷气,末了冷哼道:“哼,老夫乃湖广巡抚,朝廷一品大员!便有千般罪过,也当由天子发落,你一个小小的总督,敢奈我何,就没有王法了么?”
“哈哈哈哈!王法!”这次轮到齐降龙冷笑道,“此刻你倒念起王法来了!
本部院问你,你丧师辱国、『逼』反忠良的时候怎么不谈国法?湖广战局危如累卵,本帅三道军令催你速至商讨军务,你却故意拖延,你违反军法的时候,怎么不记得王法!王法,你也配提王法二字!哼,齐某人这个总督是不大今天,但今天,就是依了王法本部院才杀得你!”
到了这回,何腾蛟不再和齐降龙强辩了,只是撤着嗓子嚷道,“我要面圣!我要面圣!”
齐降龙冷声说道,“何云从,你想面圣,哼,只怕圣上却不想见你!”瞪着下面的几个士兵,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斩!”
“我要面圣!……
这次士兵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何腾蛟就出了营帐,齐降龙递了个眼『色』,姚志恒便抬步跟了出去,随着帐外“啊!”的一声尖叫,喧闹的帐外恢复了平静。不夺四合一个士兵拎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跟着姚志恒回到了帅帐复命。
齐降龙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何腾蛟,摆摆『138看书网』!”
何腾蛟这样的,若放在粤军中,杀一百回一千回也是够了,眼前的一切,在第五军和新一军将领的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但是对另外一边的人们,就未必如此了。何腾蛟自然是没有料到,齐降龙胆敢在天子的眼皮底下,不请不奏便将自己斩了,张先壁、赵印选、胡一青等将领,以及堵胤锡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是僭越啊!
御滇营的赵印选、胡一青、王永祚,滇骑营张先壁,以及暂时被免了官职的章旷、堵胤锡,都是大明的旧将旧臣,对朝廷的体制都是清楚的。本朝虽有临机专断之权,但是对何腾蛟这样的一品巡抚,总督也是不能拿问的。即使犯了滔天罪行,也该由有司查问,由皇帝裁断。何况并没有听说皇帝给了齐降龙临机专断之权,也没见齐降龙有尚方剑!
这么说杀就杀了,还是在天子脚下!
刚才似乎还有些骨气的赵印选等人,看到地上这颗人头,冷汗从骨头里钻出来,浑身上下瞬间就如水洗了一般。齐降龙说杀何腾蛟,虽然搬出了丧师辱国等等理由,但是他们这些混迹官场的人,自然明白即使这些都是事实,至何腾蛟死命的,却是他的桀骜不驯!
想想刚才自己几人不恭敬的言行,赵印选心惊胆颤地咽了口唾沫,踏踏实实地趴在了地上,就连边上坐着的张先壁,也再不敢抻着脑袋和齐降龙对视了。
齐降龙却没有先为难他们,“章大人!”
何腾蛟被杀,章旷早已是惊弓之鸟!他原巡抚湖北,闯部、建奴南下,他丢了土地,逃难到湖南投靠了何腾蛟,这些年,何腾蛟做的哪一件坏事没有他的参与!齐降龙连何腾蛟都说杀就杀,何况自己!听齐降龙点到自己,章旷刺溜一下,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趴在了地上,心惊胆战地应了一声,“卑职在!”
齐降龙依旧不温不火地说:“何腾蛟误了行程,章大人,你也误了行程了,可有什么分辨?”
章旷此时哪里还敢分辨什么,以头触地,咚咚咚磕个不停。也是应了他这名字的含义,章旷者张狂也!一个丢了湖北的戴罪巡抚,也敢跟着何腾蛟一起闹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摆明了和齐降龙昌对台戏,有本事别来,既然来了,就不能便宜你走了!
“你,知罪么?”齐降龙笑道。
“回,回部堂大人的话,卑……卑……卑职知罪……
“嗯,知罪便好!”齐降龙随手又抽起一支令签,在章旷面前晃了一晃,叹道,“咳!
可惜啊,晚了!
念在你认罪态度还算端正,本部院赏你个全尸,去吧!记得,下辈子,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
“大帅开恩……大帅开恩……呐……
齐降龙手指一松,令签落地,两个士兵上来,不由分说,驾起屎『尿』失禁的章旷便拖了出去,姚志恒捏着鼻子也连忙跟了去,在两声枪响过后,复又回来复命,然后重新站在齐降龙的身后。
齐降龙一直注意着下面将领们的反应,尤其是右手一侧的。
赵印选等大明旧将,靠近自己一些,和李赤心、郝永忠、袁宗第、王进才等将领则在稍远一侧。现在赵印选等三人哆嗦着跪在了地上,大明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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