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道:“什么意思?”
“带上来!”杨振一声吆喝,十来个士兵,押着五六个衣衫褴褛的兵勇和两个百姓进了大帐。
“说!”杨振将那打头的一个降卒一把提了起来,“说!高杰到哪里去了?”
杨振一手拎着那士卒的后领,勒着他的脖颈,看着杨振的这副表情,齐降龙瞧出来事有蹊跷:“放他下来。”
杨振闻言,甩手将那士卒摔在地上,待他缓了半天。
齐降龙亲自问话:“你是何人?”
“回……回……大帅的话,小的赵七,在李将军标下当差!”
“李将军?那个李将军?”
“便是李成栋李将军!”
“那好,本帅问你,你们将军,可在扬州?”
“回大帅的话,不在!”
“不在?”齐降龙脑子一热,厉声问道,“那在何处?”
那叫赵七的小子,见这位军也怒了,生怕丢了小命,忙道:“回……回……回大帅的话,李将军昨日大早便,便回徐州了!”
“什么?你说一遍!”回徐州?李成栋回徐州!他是高杰的大将,他回徐州做甚?
“回,回大帅的话,李将军回徐州了!”
“那高杰呢?”
“高大将军也,也,也回徐州了!”
齐降龙的脑袋顿时便要炸开了!回徐州?叔父不是说高杰南下扬州了么?怎么又回去了?还是没有来?还是佯装回徐州,实际上是要绕道我军背后?不对啊!他高杰到哪里知道着许多事情?两日前?
自己四天前才拿下了淮安,消息传得这么快?自己可是已经封锁了消息的!即使他知道淮安出事,又如何知道自己会直扑扬州而来?前天自己南下,即使他知道了,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奔他而来的,并且一夜之间便撤回徐州!他抢的那些财物,还有些来的家眷,怎么办?
“你知道本帅是谁么?”
那赵七摇了摇头。
“你以为,本帅是谁?”
赵七还是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他又问其他几个士兵,也说不知道。
齐降龙看了看杨振,又向他带来的两个平民打扮的看了看,“杨振,这是怎么回事?”
杨振叹息道:“咳!末将奉大帅将令,进了村子,只见识几个兵丁正在为非作歹,便将他们拿了,一问之下,才知道高杰这厮两日前已然回徐州了!这几个,自称是李成栋的手下,临走李成栋放他们出来再捞一把,这几个贪念太重,走得慢!
刚才他们正在对这两名女子施暴,才落到末将手里!”说着杨振指了指那两个惊魂未定的平民,齐降龙这才发现原来是两个女子。
杨振又道:“末将听说高杰已然跑了,正好巴雅尔跟了上来,我们便冲进军营一看,果然是空空如也!这便紧忙回来禀报!”
齐降龙腾地站了起来,在大帐里来回走了两趟,恼火地看了看那几个降卒,挥挥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士兵们立刻将士卒和那两个平民带了下去。“杨春泰,你去,再派几支人马,在方圆十里之内仔细查探一遍,让匡米方立刻去高杰的大营在查探一遍!立刻去。”
“仲伦!你怎么看?”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高杰的斥候,他可能确实是回徐州!但一切还要等待匡米方他们的情况!”孙仲伦回答道。
孙仲伦与齐降龙一样,心情沉重。这次平定四镇干系重大,尤其是拿下淮安以来,这一路上,他们几位将领与齐降龙一面行军一面为日后的江防做好了规划。现以雷霆之势,打掉刘泽清与高杰,因为刘良佐的兄长已经投靠建奴,回手在收拾了他,将他们的精锐部队全部打散整编,同时镇服黄得功。
为了避免建奴顺江而下,齐宝国帅军一部西进镇守九江,齐降龙则在江北四镇基础上,以粤兵为骨干,重新整理防务。同时以水师防守大江,为九江与江北提供支持。如果淮南可以一战,便在守淮南,若不能守,则退往江南,封锁大江,死守九江!
为了一口吃掉高杰,进攻淮安后便全城戒严,尽量减少暴『露』的可能,对于高杰的骑兵队伍也给于了充分的重视,每日行进八十里三天走完二百多里路程,杀到扬州城下,高杰却不知去向了,如果他是有意和自己一战,还正中齐降龙下怀,怕就怕他真的跑了!
帐内陷入沉寂。
大约两个时辰,匡米方又带着几个百姓和兵丁回来,齐降龙没有问,“回徐州了?”
匡米方黯然道:“大营已经空了,但营地极为混『乱』,应该是匆匆离去的。
有几个自称是高杰的部下,另有几个是标下逮来的守备城门的兵丁,那几个百姓,都是从附近庄子请来的。路上标下已经问过了,高杰已经于昨日晨离去了!”
“他为什么回徐州?”如果确实走了,那必须弄明白原缘由,齐降龙仍在沉思,孙仲伦却按捺不住,问道。
匡米方摇头道,“这些都是卒子,没有问出来。
六月三日高杰兵临城下,说要安顿家属,但城内百姓和城内驻军奋起抵制,他没能入城,便于七日攻城,后来经史可法调停,又存朝廷拨发了一批粮饷,方罢手休兵,但这些日来一直在附近四下剽掠,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昨日清晨,却突然下令拔营,对外说是奉了史可法的将领帅军北伐。但据守军所说,这些日来,史可法实际上处于高杰的控制之下,根本不可能指使高杰,因此,真实缘由不得而知!”
“史可法呢?”齐降龙问道。
“据说现在城中,没有大帅将令,也害怕汇总了埋伏,未敢入城打探!”匡米方解释道。
齐降龙突然怒吼了一声,“天煞的马士英!”紧紧攥着拳头,在帅案上狠狠地砸了两下!
“马士英?”将领们一愣!
齐降龙拉来地图,指着淮安和扬州两处,用嘲讽的口气说道:“哼!咱们已经封锁了消息,他从哪里知道咱们南下的消息?高杰即使知道咱们淮安有变,又如何会想到会与他有关?
此前叔父向外只会说调粤兵北上是为了拱卫京师,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高杰他怎么会联想到自己身上?咱们队伍里,或许有郑家的探子,哪来他高杰的探子?
你们想想,知道咱们进兵江北的,并且可能通风报信的,除了马士英,还能有谁?
哼!江北四镇怎么说也是他马士英的旧部,他自然是不会放心咱们收了兵权的!”齐降龙无限追悔地叹息道。
扬春泰不解道:“既然如此,姚大人在下令出兵的时候,只怕已经同马士英商量过的,怎么也是六月十日之前的事情,他既早已经知道的!怎么高杰现在才匆匆北撤?”
孙仲伦思索一下,“有两种可能,或者姚大人也是最近才告诉他的,或者他一直犹豫不决。但是有一点肯定,高杰肯定是最近得到的这个消息,否则不会走的这样匆忙,很可能他是前天的夜里得到消息,并于昨日大早匆匆离去的。”
“可是咱们一路上并没有预见啊!”
“哈!”齐降龙已经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为将之人,最忌头脑发热,他在帅位上端端坐正,无比惋惜地说,“咱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高杰却也不是等闲之辈,深通兵理。
既然知道咱们是来收拾江北,必然要一网打尽,他们没有船只,咱们当然会首先切断他们北上之路,或打徐州或打淮安,防止他们降奴!然后南下。
而咱们深处四镇腹地,如果咱们直扑扬州,一定会沿运漕南下,因此他不会走运漕一线,一定是取道黄得功或者刘良佐处北上。这样,碰不上最好,碰上了,咱们也是先同另外两镇作战,他便可以坐收渔利!
不愧是一员良将!
哈!真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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