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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辽东(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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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的日子终于到了,尽管齐振华仍有一万个不放心,将防务转给齐降龙之后,又滞留了数月,直到看着齐降龙将防务井井有条地布置起来,这才稍稍安心。

    圣谕传到云从是二月中旬,尽管吃了败仗,他却依然从中得到了好处。由于消息的闭塞,陈啸龙利用辽东的战报朝廷是无从知晓的状况,多方奔走,不但朝廷没有怪罪,反倒对齐振华大家奖赏, 将辽东的觉华岛划给了齐振华作驻地。

    事情是这样的,齐振华的大军登陆朝鲜以后,便收到了最坏的消息,南汉城内的粮草仅足支撑半月,致多不过一月。齐振华无法想象,在一年前便已经知道建奴可能入侵,这些高丽棒子竟然没有在自己的要塞里稍稍囤积一些必备的粮草。

    而更让他气恼的是,尽管大军已经登陆,但是朝鲜的使者仍然在二十三日又一次进入了多铎的大营。这分明是对大明对齐振华的不信任!而传来的其他各方面的信号,也都不利。

    齐振华决定依托营垒和火炮的掩护,用步兵和骑兵,对围城的建奴进行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一来可以刺探敌军的战力,二来,如果小胜,也可以振奋人心,坚定城内的防守信心。在二十五日上午卯时四刻开始,齐振华的大军便向东列开阵势,以两千步兵为中军,五百骑兵为左翼,五百骑兵为右翼,在火炮声中开始向建奴靠近。而建奴也用两千骑兵列队相对。

    这是两军第一次在野外列阵,但是建奴只发起了一次试探『性』的冲锋,便退了回去。因为他的主要目的也仅仅是展示武力,坚定城内守军信心,而不是重创或歼灭敌军,而敌军也处在炮火『射』程之外,出于谨慎的考虑,齐振华不敢让部队脱离火炮打击范围贸然进攻,双方拖到将近黄昏,便各自退了。

    次日清晨,齐振华起床一看,顿然发觉围城的敌兵全都不翼而飞了。除了几座空营帐和一圈木栅栏,消失得无影无踪,两天后才传来大量奴兵由上游西撤的消息。

    出乎意料地,南汉山城便这样想他敞开了大门,但是他却不敢靠近。在通往山城的路上,他的队伍必然要经过一段没有炮火保护的路段,如果建奴突施打击,他将损失惨重,即使逃入城中,城内并没有粮草,队伍也会不战自溃,而如果不能迅速将城内的李棕等人接出,自己仍将失败。

    他向城中法去信函,要求李棕速速出城,乘快马来军营避难,而后便可由海路往江都避祸。

    但是城内却接连两天没有答复。

    到了二十八日,城内才传来消息说,李棕将于当日出城,但是要齐振华亲自率兵迎接护送。

    齐振华便在营垒面前布置了部队,在经过自己侦查附近没有奴兵之后,亲提了一千亲兵和金日观的一千精骑前往迎接。

    李棕缩头缩脑地从城头望望情况,在七千多人的护卫下,挪出城来。

    从城门到齐振华的大营虽不过十里路程,但是大半路程处在明军火力范围之外,齐振华担心以外,催促李棕快走,而亲满的大臣却蛊『惑』李棕说明军可能另有异志,惊的李棕畏首畏尾,加之人多,队伍反而走得更满了。

    便在走过一半路程的时候,旁里突地杀出两股骑兵,素质低下的朝鲜兵被隆隆铁蹄吓破了胆,当时『乱』了起来,一部分拥着心惊胆寒的李棕往山城内逃回,更多的却在辫子兵的驱赶下向明军冲来。

    齐振华的卫队也被朝鲜兵冲得七零八落,由于阵形混『乱』,担任护卫的一千步兵根本无法阻止有效的抵抗,只能随波逐流。金日观率领的骑兵也被冲散了,他集结起身边的数十精骑,护卫着齐振华望大营撤退。

    此时,营前的大军面对奔腾而来的洪流,步兵只得固守阵地以防不测,能够动用的只有陈洪范的一千骑兵。陈洪范主动请命,领手下一千骑出阵意图救护,却被杀出的另一股大约三百辫子兵缠住,不得脱身。

    混『乱』的局面,使得胡『乱』放枪的士兵并不能如何杀伤敌人与被朝鲜兵冲散的骑兵,不断地遭到辫子兵又快又准的箭矢的杀伤,加上溃『乱』的朝鲜兵的冲击践踏,已经折损过半。

    齐振华的坐骑已经中箭,金日观将齐振华拖上自己的坐骑,身体伏在齐振华身上,率领仅存的十个弟兄拼死护卫齐振华冲出重围。辫子兵似乎明白这是大明的统帅,纷纷放箭『射』击,并有不少骑兵向这边追逐过来。经过苦战,待逃回营垒,护卫的骑兵仅存金日观一人,而他,也已深中三箭,落马而亡。

    幸好大营前明军阵形齐整,面对朝鲜溃兵,并没有遭受很大损失,但是出阵救援的陈洪范部一千精骑折损殆尽,陈将军本人,也战死沙场。

    事后,齐振华才知道,当时西去的是由多铎率领的佯动部队。经过旅顺的交锋,以及前几日的试探,岳讬深深地意识到明军炮火猛烈,也感到步兵阵营的坚固,决不能正面硬敌,也不能进入明军火炮『射』程交战。

    经过商量,由多铎率部佯动西撤,而岳讬率领八百精骑埋伏在附近的山林中,吃干粮,喝雪水,等待时机。他猜到李棕肯定会出城逃跑,明军则短于野战。他等的就是李棕出逃的时机,如果明兵不来救援,他正好擒了李棕,若是明兵救援,也正好一学前耻。

    果不其然,数千朝鲜兵簇拥着李棕出城,而明军也派出队伍迎接,岳托将队伍分作三支,一支二百骑,一支三百骑,掐好时机,从两侧杀出,冲『乱』敌军,然后驱赶着溃兵冲击明军阵营。自己却领着另一支三百骑压阵。

    战斗的结果,基本让岳托满意,虽说李棕逃回山城,所部士兵却损失惨重,明军也损失不小,不多时,便乘船离去,留下孤孤的一座山城,朝鲜投降,指日可待了。

    不过明军的反应,却也让岳托暗自佩服,这股明军不似曾经的鲁莽,没有盲目冲锋,却也没有溃散逃亡,而是坚守阵地,甚至向溃兵无情地开火,使得他冲进敌营斩杀一番的计划落空。

    当然,齐振华也就是在这场混战中,右胸中箭,险些丧命。

    事后回想起来,齐振华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个对手,根据报告,当时的敌军不过千人,区区数百骑兵,便将十倍于己的敌人杀得尸横遍野,虽说高丽棒子素质低下,但这种勇气和坚强的战斗力,确实让人折服。

    不过,此时齐振华面临的更要紧的问题是国内,这样一个败仗传开了,会有多大的负面影响,谁也不敢想。陈啸龙不愧是在官场混迹多年,收到辽东的密报,立刻办了三件事。

    他先让人给朝廷记上一份捷报,将二十五日的接触试探说成大捷,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变成了二十五日奏凯,斩敌千首级。再通过杨嗣昌推荐,温体仁批准,命齐振华转驻觉华,协防辽西。数月后,等到朝鲜投降的消息传来,则变成了大明撤军之后,建奴破城,李棕投降。

    而此时,温体仁、杨嗣昌即便知道真相,也只能默默地帮助他们掩盖。

    接到圣谕时,齐振华即为事情办的妥帖而欣慰,也对朝廷的昏聩感到失望。由于已经打算将晚辈们推上前台,齐振华并没有急着安排防务,只是派遣小股部队前往觉华岛接管,并作了一些小规模的修缮和布置,更多的工作,则留给齐降龙去做。

    他看着齐降龙将一切安排妥当,便最终决定南归。临行前,他又将将领们召集起来吩咐了一些事情,叮嘱驻军要同辽东军和睦相处,并特别提醒齐降龙,他是协防,万事要与关宁军多商量,多协作,切不可喧宾夺主,挑起事端。

    ……

    在经过了数十载的争夺之后,终于,是建奴占了上风,朝鲜王慑于大清雄兵,开城献表。从此断绝与天朝交往,以王子二人为质,去明号,奉清正朔,岁岁修贡,其辱极矣,其尊卑矣。

    对于建奴的乖张蛮横,大明朝廷已然麻木,对属国如此遭遇,非不愿援手,实无力施为,也仅有默默瞧着皇太极,一步一步扫清身畔的顾虑,默默地等待下一次的较量。

    对这样的结局,齐振华即深深自责,又感到无比无奈。若非他麻痹大意,大军何以为数百骑兵所破?辫子兵,不满万,满万不能敌,其言也,实!而皇太极由此得到了一座丰盈的粮仓,则是更加要紧的。

    自打老贼酋作『乱』以来,短短数十载,由弹丸小邦崛起,一收白山黑水,千里疆土,拥十万精甲,虽声势浩『荡』,内实虚弱。新酋继位以来,岁岁亏空,仅以劫掠大明边地勉强维持,从今往后,只怕却要乾坤变换,猛虎『插』翅。

    降书虽只要朝鲜每岁输金百两,银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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