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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辽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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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示意大家坐下。

    齐降龙、齐定轩、齐荣轩以及齐宝国鱼贯入了齐振华的卧室,行了礼,坐在炕前。

    齐振华斜靠着,扶着炕桌,让齐宝国将蜡烛都点起来,屋内顿时明亮了许多,“降龙,定轩,荣轩!”

    “父亲!”

    “嗯!”齐振华满意地点点头,整整衣襟,从炕上下地来,踱了几步,“虽然,你们非我亲生,但我对你们,是视如己出,同经国、宝国一样,都是我的孩子。看着你们成长起来,尤其是降龙,跟随我最久,这些年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定轩,荣轩虽然一些方面还有不足,但是也很优秀。你们记住,你们我齐振华的儿子,就一定是出类拔萃的!你们没有让我失望,这很好!”

    他走到齐降龙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本来,应该让你回广州呆一段日子,陪陪妻儿的,委屈你了!”他压了压齐降龙,没让他将推辞的话说出口,“让你来辽东接任,也是情势所『逼』。大里说,关乎种族存亡,小的说,这份产业也是倾注了我的一片心血,这后面的事,还是要早做安排啊!”

    “顶得住么?”齐振华问道。

    齐降龙坚定说:“请父亲放心!”

    “好!有这个志气,就是好样的!”齐振华坐回炕沿,“降龙啊!”

    “是!”

    “我想了想,还是应该让你明白!”齐振华看着他,“来之前,三弟有交待你什么么?”

    “三叔说,建奴不比红『毛』,陆上也不似海上,万事需的小心,还说,辽局干系重大,务要尽心竭力!”齐降龙汇报道。

    “嗯,他又没有告诉你,让你接任,是将咱们的命运交给了你?”

    齐降龙道:“这……这却没有。”

    齐振华道:“是否觉得责任重大?”

    齐降龙不知如何回答,齐振华又道,“此话,绝非危言耸听,将让你接任东江,便是将咱们数万乃至大明的命运,交到你手中了!”

    齐降龙跪到地上,忙道:“父亲,儿驽钝,经理东江或可胜任,只是如此重担,确是担不起了!”

    齐振华将他托起来,“呵呵,也没那么可怕!”

    他看了看齐荣轩、齐定轩,“你们是要随我南归的,但今天这些话,关乎咱们的生死存亡,你们也要留心听着。”

    “是!”

    “降龙啊!你要明白,辽局安危,便是大明的安危,大明的存亡,便是咱们乃至汉家的存亡,你若是经理辽局得当,便是救了大明,救了咱们大汉亿万黎民。”齐振华停了一下,“说这话,非是吓你,只是提醒你务必用心。”

    齐降龙道:“是!”

    齐振华又站起身来,踱着步子,组织一下语言,“下面的意见,包括你们在内,实际上对出兵辽东都心存抵触,你不说出来,是因为怕我生气。我知道,你大伯,你三叔,我们都很清楚,但是为什么,我们这样坚持发兵援辽呢?”

    齐振华自问自答道,“这次,你们都看到了,建奴,与红『毛』相比,实在不可相提并论啊!咱们与红『毛』打了十几年,打出了威风,但是和这些蛮子比,咱们就嫩多了。皇太极的祖宗,上千年之前就在陆上称王称霸了,大宋朝的时候,更是嚣张得紧。咱们呢?还没上道!”齐振华缓着气,道,“但是你知道我和你们叔伯执意发兵的意图么?”

    看看几个孩子,“我原不过一介布衣,所有家资数代吃用不竭,为何受抚招安?为何要自破家财,提兵援辽?”

    “望大里说,咱们汉人,凡事讲究一个‘气节’。建奴同咱们是世仇,他们的祖宗在大宋朝时便和咱们汉人打了上百年,如今朝廷无能,流贼作『乱』,建奴便欲伺机而动,窥伺关内,大有掘土重来之意。非吾族类,其志必异!胡元灭宋,咱们汉人遭了多大的罪,是太祖皇帝雄才大略,逐胡虏,复中华,开创我大明三百年基业,为咱们汉人争回了这口气!”

    “如今胡虏狂逞,作『乱』于外,夺我土地,杀我人民,『淫』我妻女,又流贼祸害于内,朝廷无能,若是不奋发图强,不出十年,大明亡矣!难道,咱们又看着华夏子孙再遭劫难?亡国灭种?”

    “望小的说,咱们是海上起家,纵横四海,所向无敌。咱们的商船东到日本,南极南洋,岁入千万,这辽东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劳师糜饷?是,辽东的胜败,看似与咱们无涉,但是,你想想,咱们的货从哪里来?咱们建战船修堡垒铸枪炮的材料,从哪里来?咱们的兵,粮,靠的什么?靠的是大明!是咱们汉家的江山!是大明朝啊!大明给了咱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才、货物,大明,是大明挡住了关外虎视眈眈的蛮族,牵制了中原无法无天的流贼,咱们才能专注海上,称雄一方。大明是什么?是咱们的根!大明要是完了,汉家江山完了,咱们的死期,也不远了!国家国家,无国何以有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吭!”感到喉咙干涩,齐振华咳嗽一声,目光『射』向齐降龙,“降龙!”

    “是!”

    “护百姓,存社稷,保大明,既是造福天下,亦是自存之唯一选择。若大明亡了,江山丢了,百姓沦于水火,咱们也便成了无根草,水中月,亡期立至!”齐振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可惜朝廷无能,戡『乱』十余载未见成效,辽局又每况愈下,如此下去,几度春秋之后,咱们寒假的江山能否保存,令人堪忧!”

    “内外交困之际,欲存社稷,无非先安内、先攘外或内外兼顾三策可选。但是!”

    齐振华说到关键,停下喝口水,续道:“救国,如治病,需得诊明情由,对症下『药』。天启以来,天灾连年,人祸不断,朝廷颓势尽显,崇祯之后,边患以外更添内『乱』,而廷臣非以国家安危为念,却结党营私,祸国殃民,如今,朝廷良将能吏死伤殆尽,府库空空如也,而精兵不过辽兵数万,正是一溃粮饷,二缺将帅,三乏精兵。

    欲存社稷,当从此三处着手!而民『乱』遍及秦、晋、豫、蜀、湖广等诸省,其势已成,非三五载戮力戗『乱』不可平,而建奴据有辽东逾二十载,其根已固,且兵骁将勇,辽局能求不败,已是万幸。妄图内外兼顾,断无可能,欲先平虏『乱』,亦乃纸上谈兵,皆为下策,唯先安内一策可行。

    与建奴相较,我所缺者一乃精兵,而乃良帅勇将。堪与建奴一战者,恐怕仅关宁军一支,其精锐亦不过四五万数,而建奴仅满八旗即五六万,若将汉军旗、蒙古兵计算在内,精锐之师可达十万之数,即以一敌一,关宁军固守辽西,确保关门不失即已十分困难,何况主动出击剿平建奴?而皇太极兄弟子侄,大多骁勇善战,亦为我大明之短,速胜之,断无可能。

    但若与民贼相比,其众者,无非受蛊『惑』之百姓,乌合之众!只是天灾人祸,流毒太广,秦、晋、豫、蜀、湖广等处,遍地开花,且匪首『奸』狡,朝廷之兵,虽多难与建奴争锋,对付『乱』民,当甚有胜算。朝廷若能定心安内,花费数载光阴,戡平内『乱』却很有可能。如今朝廷困窘,一来『乱』区赋税全无,二来漕运受冲击江南财富难以北上,内『乱』即平,各省百姓安居乐业,江南富庶之处财源北输,朝廷钱粮之忧可除,与『乱』民交战,关内兵以战代练,或可一战,而诸多将校统帅成长起来,何况我大明地广人稠,建奴地狭民贫,则我大明与建奴的优劣情势必将逆转,届时扫平奴寇,自然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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