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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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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隆的炮声逐渐远去,殷红的太阳挂在料罗湾的上空,失败者已经逃远,胜利者,高昂地审视着这里的一切。风浪已停歇,“定远”号挂着几叶风帆,在海面上漫无目的地游弋着。

    风雨过后的战士们,并没有空闲休息自己疲惫的身躯,一些忙着将海水汲上船来,擦拭战友们的斑斑血迹,死难同胞的遗体已经被收敛起来,以帆布包裹,捆扎结实,整齐地排在甲板上,等候处理。

    水面上漂着几段船只的残骸,只『露』出一小段木头,在水中忽隐忽现,一两点火星顽强地闪烁着,祭奠着尚未散去的硝烟。

    一居尸体撞在“定远”号船舷,首级已被割下,只剩下残缺不全的一条臂膀和半截右腿还粘在身上,不愿离去。阳光穿过云层,落在水面,赤『色』的海面,分不清哪里是海水,哪里是血水。

    普特曼斯灰溜溜地逃去,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他丢掉了五条主力,一只被俘四只沉没,他带来的十三条战船仅存的四条,其他的或者在之前已经损失,或者下落不明,但是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还要面临海上风浪的考验,以及澎湖驻军的打击。至于勾结外夷的海盗们,几乎全部被歼,只有个别逃窜。

    战果还没有全部统计上来,不过他并没有在损失什么船只,只有少数人员伤亡。相比于他,郑芝龙拼得更加惨烈,消耗也显然大了许多,他丢掉了二十余只小船,以及不少优秀水手。当然,他也获得了更多的战利品――一些红『毛』首级和俘虏,他可以用来向朝廷邀功了,当然装备着二十八位重炮的东印度公司的“斯特德吉克”号以及沉入海底的上百位火炮,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郑芝龙派人过来邀请齐振华参加庆功宴,齐振华婉拒了他的好意,命令船队稍事休整,便向东开去,在澎湖还有他的部队留守,同时,与东印度公司的生意,还需要他来打点。

    普特斯曼回到福摩萨的第三天,残损的船只还没有得到修理,依旧惊魂未定的他先后得到了两个坏消息,风暴期间他派回的船只在澎湖尽数被劫,接着,齐振华的书信便到了,信是这样写的:

    “承天命而立之君,万邦威宜效顺朝贡,此古今不易之理也。

    可恶尔辈不知天则,藐视天威,犯我疆土,虐我百姓,劫夺商船,形同盗贼。天启一战,席卷海上,本当提点水师剿灭鼠辈,然仰体天朝柔远之仁,故屡寄谕示以期尔等自悔罪过,又准尔等暂居台湾。

    怎奈尔等愚顽成『性』,执『迷』不悟,邀予震怒,复起兵端,遂于癸酉九月提兵征讨。捕杀不计其数,尔以残部逃遁,倘尔早知天朝威仪,岂有如此之祸哉?

    你小国触犯天威,开争『乱』之机。而今尔兵尽覆,本朝拥精兵百万,战船千数,原拟率师东伐,剿平巢『穴』,惟体天恩厌倦杀戮,暂留师澎湖,先遣神甫奉致宣谕。

    倘尔及早醒悟,每年俯首来朝纳贡,则交由神甫复命,予当示恩于尔,赦你旧罚,准尔于台湾暂居,并命我商民至尔贸易。

    倘或你仍一味狡诈,则天兵立至,凡你城池库藏与金宝立焚无遗,尔众『性』命难活其一,彼时悔莫及矣!此为前车之鉴,限一月之期,劝尔怀诚而来,福祸利害惟择其一,幸望慎思速决,毋迟延而后悔,此谕。

    崇祯六年九月己酉。大明国广东提督总兵官平蛮将军齐!”

    后面附有一系列条件,他以无比威严的口吻告诉他,从今往后,如果东印度公司还想在这里进行贸易,就必须遵从他――这位大明国将军的规矩,否则,他将随时准备将他们赶出这片海域,普特曼斯相信他会这么做。

    信是由一个叫彼尔的水手带回来的。普特曼斯从这衣衫褴褛的士兵口中证实,大明国的将军率领舰队已经驻在澎湖,大兵压境,相隔咫尺,而自己,除了几只破损待修的船只和一群惊魂未定死里逃生的水手外,实在没有什么力量抵抗。普特曼斯已经没有任何选择,这次彻底的失败,让他深切地认识到,妄图垄断东方的贸易,是一件多么异想天开的事情。

    而对于齐振华的要求:

    一、东印度公司可以暂时留居台湾,但居住区域以现有规模为准,未经许可,不得向外扩展,也不得建筑堡垒等军事设施,但已有的设施和城堡可以保留。

    二、不得对大明的移民、渔民等人和属于大明的人和船只征税,同时东印度公司每年需要继续缴纳税银五千两,之前三年――崇祯四年至崇祯六年――拖欠的税款一并补齐,可以免去利息。

    三、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不得在大陆沿岸停靠,人员不得登陆,只可以在台湾或者曼谷贸易,香江商行将每年派遣船只前来。于以往的情况相同,东印度公司不得同商行以外的任何隶属大明的船只和人员交易。

    四、东印度公司必须保证不得伤害大明之侨民和商船,不论何时何地,不得加害。

    五、对于商行在此次战争中的损失――一条炮舰和人员伤亡的抚恤金,东印度公司一次『性』支付五万两白银。

    他只有同意。毕竟,在这样的失败面前,至少可以保住即得的贸易利益,尽管从此之后,东印度公司的贸易仍然需要在东方人的规矩下进行。

    德包尔,他的妹夫,则一言不发。或许,早应该听他的劝告,不要妄自兴兵,又或者,在可以离开的时候,果断地离开,至少可以保存无数战士的『性』命与公司的尊严,而今,公司不得不在这些东方人的炮口下,遵守东方人的规矩。

    ……

    齐振华奏凯还师的时候,料罗湾大捷的喜讯早已经传遍东南,当然,他的老巢广州少不了一番庆贺。姚世贤忙着组织冬季的贸易,既然商路已经打开,往日本的贸易便不能耽搁,而困在南洋的船只则还要一段日子才能归航,等失败的消息传回巴达维亚,东印度公司撤回捣『乱』的战船,还需要一些时间。

    杜三策也甚为高兴,尽管战争当时他不在场,但是这样的胜仗,对于他这个见惯了败绩的京官来说,也算个惊喜,在满城环舞的气氛中,也被调动起情绪,与一般官员们庆贺着。

    当然,另一个让他高兴的原因是他的册封使命也可以尽快完成了。

    尽管风向已经转为北风,但是利益的驱动,商行的货船还是顶风出港,今年航路阻隔,日本市场必然货物短缺,尽快将货物运去自然可以获得更好的利益。

    不过对于琉球的计划,齐振华作了一下变更,他命令齐降龙代替自己率领队伍出海,一方面为商船队护航,一面护送杜三策往琉球册封,并且全权处理琉球事务。而他自己则够抽出时间来,为另一项更为重要的事情进行准备工作――出征辽东。

    齐振华是在去台湾与东印度公司作最后交涉的时候决定改变计划的,他让齐降龙率领队伍去琉球,有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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