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 “齐兄？如何将生丝都卖给红『毛』了？”伍浩官即想不明白齐降龙的用意，也对齐降龙干涉它形式贸易管理权的行为感到不快，到齐降龙忙完事情回到舱中便前来询问。
齐降龙笑呵呵地请他坐下，给两人各斟上一口欧罗巴红酒，并不回答伍浩官的问题，却不紧不慢地说，“此番南下，你我责任重大，只是不知浩官兄，对此有何看法。”
伍浩官听出齐降龙意有所指，沉思一阵，道：“姚先生嘱咐此番以贸易为先，一则侦明番情，考察人文地理，二则打通商路。南洋番鬼猖獗，尤其红『毛』、佛郎机最为狡诈，通往西洋的麻六甲水道又控于佛郎机之手，据说佛郎机强令过往船只在麻六甲靠泊纳税，红『毛』却在附近劫掠，能否顺利经过，实在令人堪忧。”
“嗯，浩官兄请看，”齐降龙挂起一张万国图，指一指，道，“此为大明，向西南为莫卧儿帝国，然后是回回，绕过亚佛里克折向北则为欧罗巴各国；由大明向东，越过大东洋则是亚美利哥，绕过亚美利哥，同样可达欧罗巴。我商行所经营之丝绸、瓷器等货物，或向东运至倭国，或由吕宋转航亚美利哥、欧罗巴诸国，或由南洋向西至莫卧儿、欧罗巴诸国。此三条航路实为商行之命脉，然除去倭国航路，一握于佛郎机，一困于红『毛』，我商行船只所去最远不过南洋。”齐降龙看着伍浩官，“浩官兄，不瞒你说，我是不打算继续前进了。”
“噢？”伍浩官先感惊异，继而了然。
“浩官兄，你看此处风景，”齐降龙拉着伍浩官到的船尾『露』台，问道。
此时夜已深了，除了星星点点的渔光灯火，伍浩官实在瞧不出什么。
“浩官兄难道没瞧出来，此处实为我屯兵海外之第一选么？”齐降龙又问。
“屯兵海外？”伍浩官反问道，他倒是想到齐降龙有意在此立足，以为依托，继而扩张，却没有想到，齐降龙要在暹罗国都门前屯兵。
“不错，我要屯兵此处！”齐降龙斩钉截铁地说，“这些年来，降龙追随先生，历经各处，比较吾大明商人与西番异同。凡西番商船，不但自备良械，更有其国官署派兵护卫，佛郎机、红『毛』莫不如此，故其人扬帆异域无安危之患。而我朝商人则不同，朝廷非但不予兵丁守护，却常以海禁为能事，至吾华商如水之浮萍，无本之木，于内则见欺于官，外则受辱于番。方知商行崛起之关键，便是武力护航。凡受商行荫蔽之家，内无敢欺，外无敢辱，故而四方归之如『潮』。只因商行后起，守门有余，外张不足，经七八载始有今日规模。观夫华夷，船炮吾已精矣，独缺海外基地，使吾战船无以补给、维修，而佛郎机有吕宋，红『毛』据有巴达维亚城。”齐降龙看了一眼伍浩官，以一幅老道商人的口吻说，“仅就贸易一项，无非东西两洋，然东洋地狭，唯西洋天地广阔，潜力巨大，商行发展必将由东重西轻转而东西并重，最终东轻西重，此番先生让吾等南下，想来也是未雨绸缪之算。故而，降龙以为商行急需在南洋据有一泊船之所，储备物资，以为根本，然后再图扩展。吕宋、三佛齐已为西番据有，而郑氏败而未亡，朝廷又阴晴不定，商行实不便此时与外番再撕破面皮，若真争执起来，即便胜了，数年之内难免商路断绝，损失甚大，若失败了，恐怕已无翻身之地。”
“浩官兄，你看此处，河口汇入大海，其水量充沛，附近土地肥沃，适宜耕作，溯流而上可达暹罗国都大城。若据守此地，则暹罗国控于我股掌中，而此处物产丰盈，粮饷无虞。”齐降龙盘算道，“而且此处距离吕宋、巴达维亚、麻六甲均不甚远，却也并非很近，若在此屯兵，当不会过于刺激番鬼，招致祸端。”
“齐兄所虑妙是妙，只是此处乃大城门户，暹罗王如何同意？”伍浩官道。
齐降龙诡秘一笑，拍了拍伍浩官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噢！”伍浩官恍然道，“你是说东印度公司？”
“不错！”齐降龙摇摇一指泊在远处的两只大船，“进港时我便注意到这两只船，你想红『毛』跑来这里做甚？以他们斑斑劣迹，取能有什么好事了？这几日我便差人暗中打探了一番，从大城传来的消息说，这是东印度公司差来与暹罗王签署贸易契约的。你瞧这两只船，少说一千二三百料，瞧那炮窗，载炮当三十上下，你再瞧暹罗国，可有相当船炮与之抗衡？以我所知，这些化外无礼之徒，定是倚仗船炮，横生要挟。暹罗向为大明藩属，遇此劫难，我等难道坐视不理么？”
“齐兄难道要与红『毛』开战？”
齐降龙乐道：“这些番鬼，一般的无信。”转个口气，道，“不过，目下却不是开仗的时候。商行七八载经营，初具规模，我是说与西洋番相比，但仍然守备有余，出击不足，据说，红『毛』番有船万只。而且国内动『荡』，我们应该先固根本，再图发展，行前先生再三劝诫，不可轻启衅端。我只是要在此设一炮台，建一城垒，以为依托罢了。”
“当然，”齐降龙将话题又转回到商务上，“此处还需成为商行在南洋的贸易基地。将四千担生丝售予红『毛』，不过给他些甜头，引他来此贸易，待各处准备完备，下一季贸易，不论商行或其他任何大明货舶都不得直航巴达维亚，而需在此交易，而香料、象牙、宝玉等物，也需由此装船北归。”
“若能设立市舶抽解，原先为红『毛』所zhan有之大量税金亦归商行所有，再将价格统一！”伍浩官彻底明白了齐降龙的意思，对未来一目憧憬。
齐降龙赞同道，“暹罗国贸易本由大明人包办，不难接管，而欧罗巴、亚美利哥各国及莫卧儿国对我大明货物孜孜以求，在价格上，也是咱们占着主动。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如此一来，西洋番恐怕便要开衅于我，红『毛』不会将贸易之利拱手出让的，算来，近期当有一战！”齐降龙郑重地说。
“嗯，那齐兄是如何打算？”伍浩官明白齐降龙的意思，红『毛』要挟暹罗王，若此事因他们干涉未果，红『毛』必然兴师问罪，那时暹罗王便只能依靠他们守护国门，这便有了立足之机，若是赶跑了红『毛』，这暹罗国，便是商行的天下。与这些无信的番鬼，无非打打停停，你强他弱你弱他强，拼个实力罢了，只是齐降龙刚才说商行目下实力尚欠，如何又要动武？这兵家的事，伍浩官便不是很清楚了。
齐降龙胸有成竹道，“红『毛』所持者坚船利炮尔，难道咱们的又输给他们了？咱们此来所乘永乐、洪武、宣德三船，皆为两千料大船，虽为商船，陈先生设计之初却已留下日后改建之可能，稍以时日，便可改做战船使用，我将船上货物就地售卖，便是为了腾出空间来，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即可。”
“那炮呢？”
齐降龙笑笑，“行前我便将一些火炮用作压舱之物，载于船内了，呵呵。”
“噢！”伍浩官摇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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