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方与副使徐建寅在三名卫兵的护送下,登上了这片美丽而富饶的土地,“福龙号”炮船远远地飘在湾外的海面上,看着高高飘扬的大明龙旗,李经方瞧了瞧身后的战船,冲身边的旗手道,“把旗子给我举正些!”,再对着几名驾船的水手道,“把船看住,我去去就来。”
“仲虎,走!”李经方向徐建寅说着,便带着头,向红『毛』的据点走去,脚下松软的沙子不断地将鞋子埋住,行动起来甚感不快,虽说已经夏末,只是这毒日,却没有丝毫怜悯地挂在天上。
“开门!我们是大明特使,要见你们长官,开门放我们进去!”李经方站到城头下,对着那堵不过一两多高的围墙,喊了一嗓子。
城头的卫兵探着脑袋,向外看着,伟斯从后面出来,对守门的士兵道,“长官的命令,开门,让他们进来。”
“是。”虽说伟斯已经卸任,但是毕竟是曾经的上司,对大家都还不错,又说有现任长官的命令,便不疑有他,将门开了。
李经方几人进得堡内,徐建寅用番话说道,“这位是大明特使,李大人,奉命来此公干,要见你们这里的长官伟斯阁下”。
伟斯听了,面带笑容道地过来唧唧咕咕说了一通。
“他说他就是伟斯,不过刚刚下台,东印度公司新派驻此地的长官叫彼得.奴易兹,正在里面等候您。”徐建寅伏在李经方耳边,将话翻了一通。
伟斯一伸右手,让出道路,让大明使节先走,李经方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踱着四方布向里面走去,心下却嗤笑着念道,我不过因是正使不得讲番话,有伤体统,可不碍我听啊!
“报告!明国特使到!”听了伟斯的话,卫兵在门口敲了敲房门,说道。
“请进!”
彼得刚刚换好了礼服,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郑重其事地冲着眼前这个黑发黑眼的东方人轻轻鞠了一躬。
“您请,长官,这位便是明国特使李大人。”伟斯站在一边,为两边引见,“李大人,这位是公司派驻大员的长官,彼得.易奴兹阁下。”
徐建寅又将话语翻了一遍。
“请坐!”伟斯将李经方安排在彼得对面的木椅坐下,然后站在彼得身旁,李经方身边则是副使徐建寅。
李经方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室内陈设,比起大明的官署,怎是一个寒碜可以形容?连他坐的椅子,也颇有磨损。
“尊敬的,李大人,非常欢迎您的到。听说您是代表明国当局前来,那么,您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么?还是需要东印度公司为您或者您的国家、人民做些什么呢?”伟斯生怕彼得将事情搞砸,开口先道。
可笑,我天朝富有四海,威慑八方,用着尔等化外蛮夷相助?真是夜郎自大!李经方心头哧笑着这自大的番鬼,“琉球本为大明藩属,经年朝贡不断,尔泛还远来,无处落脚,大明天子怀以仁德,准予尔等在此停留,相为关市,耕作采捕。
靖海将军例行公事,巡查海疆,将于明日到此。
天朝礼仪之邦,大将军念尔等孤舟泛海,居此偏荒之地,心有不忍,有意设宴款待尔等,尔等在此筑城架炮,又恐不明原委,酿成惨祸,特来告知,望尔等妥为筹备。”
彼得晕头晕脑地听完,“李大人,”彼得试探『性』地问道,“您的意思是,您的那位将军,明天要到这里来?”
“嗯!近来海寇猖獗,大将军奉旨进剿,路过此地。”李经方答道。
彼得在脑子里转了一转,说到:“请代我感谢将军阁下的好意,只是公务繁忙,只怕难以前去,若将军阁下愿意上岛做客,我将感到无尽的荣幸,并准备盛宴款待将军阁下。”印象中,三年前把公司逐出澎湖的似乎就有他们罢!这些年来双方打了这么久,这些阴险狡诈的东方人,怎么会好心好意请他去吃饭,保不准有什么阴谋诡计,只等他一上船就下黑手,然后乘『乱』夺取大员,这类愚蠢的把戏,他怎么能上当?
李经方一听,立时不爽,怎么着?我大明将军赏脸相邀,你这是不给面子?让我大人登陆,笑话,此等蛮荒之地,我大将军何等尊贵,如何屈就?口气阴沈说到:“撮尔蛮夷!”在右首前一抱拳,“我大明朝威加四海,念尔等远来路途艰辛,容尔等在此停靠,如今我大明朝廷命官至此,欲备盛宴,邀尔等一叙,乃我大明朝之仁德,何故尔等推三阻四,欲抗命不成?”李经方说着,在桌子上拍了一掌。
彼得被震得一惊,等听清了名堂,一把火随即烧了起来,腾地站起身来,“你这愚蠢的东方人,竟敢这样同我说话!我是东印度公司派驻大院长官,用不着听你们那个自大的皇帝的话,这里,是我们的勇士用鲜血换来的土地,是公司的财产,不是谁的好心。我们对你们这些野蛮的家伙隐忍了很久了,你滚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个什么狗屁将军,还有你的皇帝,最好老老实实打开国门,并把西班牙和葡萄牙人赶走,否则,我们就用火炮,炸烂你们皇帝的宫殿!”
李经方蹭地也站起身来,轻蔑地看了一眼这个番鬼,“尔等红『毛』,不知深浅,藐视我大将军不算,竟然辱及圣上,罪不可恕!尔等且在此,待我大明神兵一到,哼!尔等好自为之吧!”说完大袖一甩,转身便走。
徐建寅在后面,两人便要出门。
“慢!李大人请留步!”一边的伟斯拉了一把怒火冲天还要开口的彼得,一个箭步,上前拖住了李经方的袖子。
李经方甩手不开,“你想怎的?”李经方怒道。
伟斯看李经方住了脚步,松开手,道:“李大人请息怒!”伟斯不管彼得,站到李经方面前,深鞠一躬,“尊敬的李大人,请您息怒!”
“哼!”李经方大袖一甩,也不做声,将脸背向一边。
伟斯斜眼看了下彼得,说道,“李大人请息怒,对于彼得的无理,我表示万分歉意,您先请坐。”
李经方铁黑着脸,瞧了一眼伟斯,心道,你小子倒还蛮上道的,面上却无表情,重重地坐了下来。
伟斯将李经方扶着坐下,转身过去讲彼得拉到窗户边上,压着嗓子说,“刚才怎么和你说的,这些东方人都喜欢说大话,吹牛皮,不管他们说什么,让你先不要答应但也不要拒绝,弄明白了再说,你倒好!你以为你刚才看见的就是他们的实力?他们绝不是好惹的笨蛋!要知道我们为了谋求与明国官方直接交涉的机会,花了多大工夫?这次他们自己找上门来,那是天大的好事,你这样一吵,弄砸不说,搞不好就要开战!别以为这些东方人是驯服的绵羊,至少眼前的不是!”
“那就打吧,听说他们的皇宫里有无数财宝,正好……
“胡扯!你以为你刚才看见的就是他们的全部实力?我告诉你,他们最大战船绝不比咱们的差!而他们的火枪火炮也和的同样犀利,真的打起来,咱们连这里都呆不下!你最好过去向那位大人赔罪,否则,这次事情就麻烦了!”
“赔罪?开玩笑吧!是他们先无礼的!”彼得差点喊起来。
伟斯压住他的嘴,“你这个暴躁的蠢货,你难道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彼得不明所以地回道。
伟斯无奈地摇着头说,贴在他耳朵上,悄悄地说:“你刚才连他们的皇帝都骂了,如果他真的要走,难道我还能拉得住?”
“你是说……
“废话,显然他是想和咱们谈点什么,或许有有求于我们的地方,但是如果他真的这么走了,我估计咱们谁都别想回去巴达维亚了!”伟斯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去,向他道歉,或许这次我们真的能有所收获,说不定连贸易问题都能解决,我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几年了,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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