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行去。万瑜琛正指挥船队,见齐振华上来,收了千里眼,过来报告。
齐振华带着万瑜琛一道上了主桅的望斗,借着月光观察洋面。
“先生,咱们这是去澎海么?” 万瑜琛询问道。
齐振华笑着,“瑜琛啊,最近一些时候你觉得咱们的船队生意怎么样?”
“说实在的,不太妙。澎海被红『毛』霸占,这福建的海盗也乘机猖獗起来,咱们船队的护航任务重了不少,而且,咱们的货源也受到影响,近海的航路受阻,只能由内陆运来,实在不便哪。” 万瑜琛分析着。
“是啊,咱们的买卖来去都依靠这福建澎海,可是咱们却地处广东,在这里没有一处中转,今天的事情你也看了,这朝廷和咱们不可能是一条心,他俞咨皋今天要没有歹心句不会拉了这么多兵船来。”齐振华收起千里眼,“所以,咱们得有几个前哨,在澎海一带做咱们的基地,既保护咱们的船队,又控制整条航路。”
“是这个理,只恐怕朝廷和福建的船商都不能坐视不管吧?” 万瑜琛锁着眉头。
“是啊,郑芝龙是有野心的,也受了招安答应助剿,不就是想借助朝廷的名义控制两洋贸易,福建又是他老巢,不会轻易放手的。”齐振华把着护栏,“不过,你望前看。”
万瑜琛抬起千里眼,几个来回,只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前面?”
“对,前面。海的那边是哪?”
“小流球!” 万瑜琛眼前豁然开朗。
“不错,就是小流球!”齐振华道,“这些年你没有发现,佛郎机人在那边修碉堡多少年了,朝廷可有管过一回?没有!这就说明,朝廷眼里压根没把那里看作自己的土地,既然佛郎机人朝廷不管,那咱们也一样。而且从广东到小流球的航路咱们很容易掌握,不会落得孤立无援。”
“对,从小流球就能整个澎海航路,而且那边的土著都未开化,易于控制。” 万瑜琛接道。
“一点就透,不错。”齐振华夸奖一句,“你下去安排吧,到小流球去。”
“是!”
数日后,船队抵达小流球,寻着海岸线船队缓缓南行,在一条小河入海口,齐振华命令抛了锚,各船放下几批小艇送一些水手上岸,汲取淡水补充给养。
琉球东居大海,自古不通中国,明洪武五年杨载首次受命出封。原有“尚”姓三王,名中山、山南、山北,其中中山王最强,北山最弱,后为中山、山南二王所并。虽此地不属朝廷直接统辖,但琉球王与朝廷的封贡关系却一直持续。到万历年,日本国四出行掠,甚至意欲吞并琉球,并于四十年出兵三千入寇,掠走了琉球国王。
浙江总兵官杨宗业提议朝廷严饬海上兵备,准备干涉。后来日本释放琉球王归国,两边朝贡继续维持,为十年一贡。万历四十四年,日本又有取鸡笼山之谋,其地名台湾,国王尚宁遣使通闻朝廷,严加警备。
至天启四年,尚宁已于年前故去,世子尚丰即位。而时至今日,这里不仅是当地土著的问题,还有佛郎机人的麻烦。
补充了淡水,船队继续南下,却发现了一个简陋的碉堡。齐振华命舰队武力拿下,一问才知这是去年东印度公司商务员亚当.斐互德率人修筑的,此岛被称做一鲲身岛,当地原住民已经被这些强盗洗劫驱逐了。
齐振华深为这些年缺乏对附近海域进行考察感到懊悔,连外夷打到家门口了都还不知道。便著人对附近考察,决定暂时在此休整,等待配合官军驱逐澎海的红『毛』。而此时的郑芝龙已经率领船队来到澎海,并亲自对地形做了充分的考察,大概拟订了对敌之策。
风闻郑芝龙已经抵达澎湖,齐振华留下一条武装商船和两条放火船,率领其余的队伍北上,也来到澎湖海域,并同官军、郑军取得了联系,准备协同作战。
俞咨皋跑去泉州落了个一场空,正恼火齐振华不辞而别,却听说郑寇与齐寇先后到了这里,也只好暂时压下一口气,笑脸相迎,没有这些贼寇的帮助他的剿匪大计可就是句空话。
郑芝龙带来的队伍远比齐振华的壮观,七八十艘战船外尚有一百四十多艘小艇、渔船、单桅戎克船为郑芝龙提供海商情报,齐振华却只有二十三条。不过郑军船只虽众却多为商船,没有专业打造的大型炮舰,那七八十条战船很多只安有两门头炮,就是郑芝龙的座船也没有几位象样的玩意,在火力上反而大大逊『色』了。
一直以来,红『毛』的战船都是龟缩在港内和碉堡一起利用火力优势压制明军,俞咨皋看自己终于也有了利器可用,顿时神轻气爽起来。三家商定,商行的炮舰在外围以火力压制,郑芝龙的船队乘机强行突入放火烧船,而明军主力则借势登陆滩头拿下碉堡。
行动当天,齐振华率领四条战舰,列纵队排在港外,郑军的数十条放火船对准方向,只听齐振华一声令下,数十门长炮一齐发火,声震寰宇,郑军随后冲入港内。郑芝龙座在自己的旗舰上指挥余下的战船也对港内进行火力压制。
内里的红『毛』藩眼见洋面上遮天鼻日来了无数悬了“明”字旗的海船,知道又有事做,却不曾想此次敌人的火力陡然间猛烈了不少。尤其震惊地发现对方的船队里也出现了大型战船。
强大的海面火力压制以及纵火船的冲锋,『逼』的红『毛』蕃不得不将炮火集中起来对付这边,却给官军以登陆的机会。这大明官军多少也不是好相与的,俞咨皋亲自将兵由白沙湾东方的镇海港登陆上岸。红『毛』在澎湖本岛遇大量明军登陆后,节节败退至风柜尾。
明军数次增兵,几达万人,面对坚强防御的红『毛』碉堡,大军事先也都做了准备,弄来了大批篮堡,这些用竹木制成的长宽高半丈左右的大篮,内实沙土、石子,底部安置圆辊以利推动,就似一个超级大盾牌,白天士兵在篮堡后边十分安全,也可随时出击,夜晚则将篮堡推动前进,让敌人莫可奈何。眼瞅着明军趁夜推动篮堡前进,齐振华心里偷笑,这些家伙蛮有脑筋的嘛,本来自己还带了五百陆战部队,看来在这里是用不上了。最终红『毛』城破,守将高文律遭生擒
拿下这一仗朝廷却动不起了,从起先筹划驱逐红『毛』至今七月有余,已经耗了兵费十七万七千多两,只此一役便动用官军兵船二百余只,上万士卒。
朝廷想罢战了,红『毛』也撑不下去想找退路,可两家都找不到台阶下;郑芝龙想借机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到大陆本土,齐振华算计着在福建附近建立前进基地。明里的仗差不多了,可暗地里各怀鬼胎的几家子才刚开始打。
红『毛』虽然丢了风柜尾的红木堡,可是其他几处碉堡尚且完好,船队损失也不很大。郑芝龙和齐振华都不想红『毛』这样就完了,在牵制的时候真的只尽了牵制的力,并没有摧毁红『毛』的主力舰队,只是红『毛』人不懂得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给明军钻了空子。
郑芝龙想留着红『毛』做生意,他早年在南洋做活,知道那里红『毛』的力量强大,将来南洋的贸易多少要打交道,齐振华同样惦记着将来的财路。当然,这两只狐狸还有别的打算。郑军在官军拿下澎湖本岛后,封锁了澎湖海域。齐振华则把战船开出来,他要去抢地盘了。
整个澎湖列岛上红『毛』修筑了多个据点,明军拿下的只是其中之一。齐振华带来的那五百陆战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发挥了作用。先以舰炮压制岸上火力,既而陆战队登陆,为了弥补人手不足少部分水手也纷纷下船。碉堡的火力被舰炮压得抬不起头,而红『毛』的海军为郑芝龙牵制不能动弹无法支援,郑芝龙的船队要牵制红『毛』不能来争功,最后眼瞅着齐振华的陆战部队敲锣打鼓地拿下几个城堡。郑芝龙也不是傻子,不过他有另外的目标——金门,那里更靠近大陆,对他来说更急切的需要一个紧贴大陆的据点,在这点上他和齐振华是刚好相反的。当然郑芝龙按兵不动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明白现在和齐振华内讧只能让朝廷和红『毛』得利,齐振华也明白,所以齐振华没有去碰金门,连小流球北部的笨港也没有动,在这点上这两家都是有暗地的默契的。
红『毛』的统帅雷尔生是最先沉不住气的,看着碉堡一个个被攻占,困在战船上的雷尔生向朝廷派来代表,商讨停火事宜。
“他们谈得怎么样了?”齐振华在旗舰上等候消息,为了避免被朝廷或郑芝龙暗算,他的船队停靠在澎海的外围,他的这些大船不若对方的轻便,尤其容易触礁搁浅。他还向广东那边派了人,要那边尽快组织一只六百人左右的队伍过来,好守卫新拿下的碉堡。
去打探消息的齐降龙喘着粗气,道:“先生,朝廷说不干涉红『毛』进占小流球并默许红『毛』来华贸易,红『毛』要做的则市从澎海撤军。”
“哼,对朝廷的决定,郑芝龙他们有什么反应?”齐振华咽着气道。
“他们没说什么。”
“喝口水。”齐振华给他一杯水,冲身边坐的万渝琛道,“我说什么来着?朝廷是不会理会小流球那里的事情的。”
“朝廷就是想管,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吧。”万渝琛附和说。
“达不到对华贸易的目标,这些红『毛』是不会死心的,不出意外,这红『毛』夷怕是要去动小流球的脑子,咱们不是灭了一个红『毛』的寨子了。”齐振华摇着太师椅,“走了也好,红『毛』一撤,官兵也就该走了,其他岛子上的寨子都可以不要,但澎湖本岛的一定要看住,以后少不得用。”
“是啊。”万渝琛想着齐振华的话,“那红『毛』去了小流球,咱们怎么应对?”
“留着。”
“留着?”
“对,留着!”齐振华放下酒杯,“想灭了他们很容易。小流球固然重要,但是巩固澎湖更是当务之急,咱们现在人手不足,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