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赫然,平易之声却如九天雷电,将这窒息僵持的气氛霹破。
“皇上!”
“皇上不可!”
重重声音霎时响起,公子恪不喜不怒,只是斩钉截铁地执意要那刺客先行放人。
“我若放了她,身后成百上千把刀瞬间就能把我身上刺透无数个窟窿,在皇帝心里我竟有这般天真?”
玉岫眸中冰雪神色愈发凛冽,周身漾出寒意来,开口道:“皇上莫要管我,此人杀意如虹,不可小觑。”
公子恪音色低沉,语气减缓:“你要如何?”
“等我进得你营房,你从屋里落锁,保证人从外面进不来,适时,我会依言放了她。”
营中守卫纷纷愕然,抬手就要将他强硬制法,公子恪摆手道:“住手!”
微微侧头:“朕答应你。”
落锁的声音响起,营帐外就是一阵簇拥围起的步履声,营帐里头半点星火不着,从外头更是看不清楚里头分毫情形,只借着微微稀薄的月色,营帐内三人瞳眸相对,黑白分明,万千了然只在一瞬,片刻,便微微颔首,乍听一声响亮的兵刃破空之声。
“皇上!”应和那刀刃出鞘,玉岫失声大喊,连喉咙里都带了三分哑意。
帐外的人听到动静更是紧张,骤然又是几重呼天抢地的喊声。
“别动手!”公子恪抬声又道,沉沉黑夜里,那鹰隼双目中闪耀的光芒叫人可怕,灼粲却锐利,声音里更似听不出半点慌张,帐外之人心道今上从不是心中无盘算之人,纷纷噤若寒蝉。
“我答应你会放了她,现在我说话算数。”语毕松开钳制住玉岫的手,以臂力将她斜刺里推开,抽刀便是铮吟一声直接刺去。
万籁俱静,生死之间。
玉岫宛如石雕一般,立于帐内。
帐外之人听到那刀刃入肉之声方感不对,纷纷破门而入,燃灯举火,突如其来的光亮一照,无数人眯眼看去,只见那帐中一身明衣的天子倒在地上,那刺客手中弯刀已刺入其腹胸三寸之长,纷纷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那刺客见已得手,蓦然将那弯刀再一抽出,血色四溅,星星点点斑驳满帐。
众人哑然之际,无数刀锋相向,将那人刺死于血泊之中。
“皇上!皇上!”
“快叫医官!叫医官来诊治!”
无数纷至沓来的声音,急匆匆的脚步,发着颤的声音,如同大军过境一般在玉岫脑子里碾来压去。
天方鱼肚,断雁霜风。
营帐内外跪了数十名侍从,跪在最前头的是随行的最高医官,见到脚步匆匆的温洵将军朝他问询的声音,双眸湛亮仿似抓了救命稻草,颤抖着双唇做着口型道:“皇上在里面。”
温洵撩帘进去,浓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一眼望见枯坐在榻沿的玉岫,朝外头跪着的一干人道:“你们也先别跪了,都出去候着吧。”
“喏。”
温洵上前一步,见公子恪一身衣物已经换掉,皇帝营房也从昨夜染血那间迁至此处,低眸看着榻上阖眼仰躺之人,面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胸腹前缠了数层素白的布,依稀还渗出大片的血影。
“皇上怎么样?”
“医官说,那刀刃没进去最少三尺,这边地气候条件恶劣,药物匮乏,只怕是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