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难以言喻的怜惜、自责和哀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许不会相信那传言心狠毒辣的若羌王子,那第一次见面便不由分说霸道地占尽他便宜的男子,会是如今这个遍身尘埃,却处处维护自己的人。
玉岫清微扯唇,按住了万俟归拉着她的手,一步步靠近公子恪的马,千百人的所在,居然霎时间都阒静无声,玉岫声音平淡,似乎眼前局势关乎的并不是她自己的生死。
“臣妾有些话,想单独和皇上说。”玉岫微微挑眉,泛着不明光泽的瞳色淡淡扫向公子恪冰霜一般的脸,旋即补充道:“臣妾何其有幸,这一生临死前还能有幸目睹到虎贲军的虎虎英姿,却独独不见温洵大将军。臣妾记得,调动虎贲军,不仅需上喻,更需历代功勋所累琅琊王氏的虎贲令,多年边寇犬戎相扰,大动干戈之时才大力调令。皇上果真先见么?竟提前如此久就避过温洵将军,直接调御虎贲,不论怎么说,温将军也是臣妾至亲之人,皇上是害怕温将军有意袒护,还是另有原因,根本不敢让臣妾与臣妾的表哥相见?”
玉岫如纸白的面孔上不知何时溅上一道血渍,蜿蜒着像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原本就玉骨冰清的面庞加上这一道血迹更显出一种冷冽。
透过这黄沙与铁莽冰戟,公子恪的身影与神情在眼中却渐渐模糊,不知为何,眼睛莫名地突然有一丝温热。
这个多年前颠倒了她一生的时空,像是一条巨大的河流,陡然拐进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很多一开始触及的双手,很多以为能自此成为依傍的人,都在这一刻变得没有存在的理由。
从她第一步踏上这片土地,如同影子一般作为暗桩生活了那么多年岁,执刀的手,随性处决他人的生死,玉岫忽然觉得身心俱疲。
她敛去眼中涩痛的感受,平静地抬起头来。
黄沙赫赫,却丝毫没有折损公子恪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昭彰,他语调寒冷,缓缓道:“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