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惊天动地的逼宫之事,在半个月后在虞国上下传得人尽皆知。甚至连街头巷尾的落魄乞儿都能把这逼宫之事哼成脱口而出的打油词儿。
数年来门阀世家中声望最隆的琅琊王氏,也在新帝登基之初因这样的事而变得隐没许多。身居太尉之位的王狄,因举兵逼宫谋逆的罪名本当初死刑,念在琅琊王氏一族曾为虞国开国大将,门第之兴旺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因而只是废其官爵,打入大牢,禁其一生。
这场动乱中最为关键却也无辜之人,死在了王氏太后的剑刃之下。无疑的是,他的死,也成了始作俑者王氏太后为自己开脱的最好证明。
逼宫过后的一朝上下极为宁静。而身为左神武大将军的温洵也因平乱之功而晋得一爵。中央禁卫军皆在其辖之内。
那一日,一声低沉肃远的号角响起,九扇宫门缓缓开启。仿佛整个都城,都在一刹那肃穆下来,宫中大典宣读御诏,住在宫中近畔客栈的玉岫与子芜,因想一睹这宏大场面,早早就守在人群的最前头。
抬眸往那宫门里的层层玉阶上望去,玉岫只觉得初升耀眼的阳光刺痛了自己的双目。礼乐方毕,遥遥望去,那一身明黄,飞线走龙的阔袖广袍之人慢慢步下玉阶。
光芒折射在那身黄得发亮的衣物之上,刺目得叫人睁不开眼睛。
他一步步走下来,站在高台之上,就那么屹立在众人面前,登临高台,俯视众生,凛然如天神。身边有内侍监宣读御诏。
崔氏子芜拨了拨玉岫的衣袂,神情莫测地叹道:“那个人,就是我们终其一身将要侍奉的夫君,那高台之后,片片宫阙,就是我们要终此一生的地方麽……”
御诏宣完,但见那高台之下是一面大大的黄底衮金边赤字帅旗跃然高擎,猎猎飘扬于风中。帅旗之后,
黑盔铁甲的铁骑悍卒,分作九列,肃立严整。其首一人银甲佩剑,盔上一簇白缨,身形笔挺如剑。他转过身来,身后九列铁骑依序列队,礼示三方,步伐划一,每一下靴声都响彻宫门内外。
子芜看着身侧神情凝住的玉岫,不由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只得让玉岫一人闻见:“妹妹别怪姐姐多嘴,如今大局已定,宫中可容不下什么表哥表妹之情。”
可显然此刻这话根本没有落入玉岫之耳。她微微昂起头,端然所见那九列之首的人一袭银白铁甲,雪色盔翎在濯濯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闪耀寒芒。他解下佩剑,递与礼官,一步步缓缓登上高台。在那明黄龙摆三步之远处停步,微微低首,屈膝侧跪下去,行三跪九叩大礼。
――吾皇万岁!
刹那之间,潮水般的两万黑甲铁骑,齐齐发出震天浑厚的三呼万岁之声,撼地动瓦,响彻元安内外。宫阙里外,所有人都被湮没在这雄浑的呼喊声中,连赫赫的皇家仪仗,也黯然失色。
玉岫不禁在这撼地动瓦的三声万岁之中失了神色。
那一日初见这个年轻将军时,他亦是萧疏轩举,湛然清俊,然而眼底展露无遗的尽是鄙夷与不屑。再见他时,他是谦和有礼,低头认错的世家公子。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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