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景明河的河岸往西走,大约走了一公里,已经快接近郊区了。这里已经能看得到菜农的身影了。在一处用麻石砌成的长长的台阶上,七八个菜农一溜儿排开,正在河里洗菜,在他们的身后,放着挑菜的篮筐、扁担,还有一堆堆待洗的菜。再过去百十步,就有一块立起的石碑,碑上刻着已经难以辨认的几个字:“二里墩渡口”。
渡口上并无船,我们诧异地四处张望,附近也没有船的影子,倒是一公里外的码头那儿,已陆续有船开出开进了。
难道是那个叫刘权的茶贩子骗了我们?我迟疑着去问一位洗菜的大妈,这里的船呢?大妈打量打量我,说:“你们是去新城吧?去码头坐船,或者往南走几百米,有公汽。只是坐公汽要绕很多的路。这里这个渡口早就废弃了。”
我说:“是有人介绍我们来这里找一个姓吴的船老板。”
大妈笑了:“早说嘛。你们是来找吴老二租船的?他的船是比码头那儿的船便宜。但他去新城送菜去了,还没回。你们等着吧,恐怕还得半个把钟头。”
那个姓吴的倒真在这里,我和齐楚也就放心了。想想还得半个钟头,这才觉着饿起来,干脆,我们吃点东西吧。
我和齐楚往南走了起码有五百米,才总算找到一家卖早餐的小铺子,青砖灰瓦格子窗,木格子窗上没有玻璃,钉着一块塑料布挡风,做早餐的炉子和案板都放在格子窗外的走廊里,炉上架一口大锅,是下面条的,只卖这一种吃食。一个老头子左手拿着一双将近一米长的筷子,在那锅里翻动。右手揣在兜里。
看这老头的样子,很闲适。他做事慢条斯理的,面煮好了,他放下筷子,拿起一个钢捞儿捞面,用的全是左手,右手始终揣在衣袋里,悠闲自在。
因为没有选择,我和齐楚各要了一碗,到屋子里坐着等。一会儿,下面条的老头亲自将两碗面条给我们送过来,大大的海碗装得满满的,汤都快要溢出来,那老头的整个大拇指几乎就泡在那汤里。我一见之下就恶心,只挑了两筷子就再也吃不下,倒是齐楚将满满的一碗吃了个干干净净,还直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说好了是五块钱一碗的,我们付钱走人时,老头却又找回来五元钱,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老头拿长筷子指了指屋内桌上我那碗面,说:“可能是不合你的口,你都没怎么动,既然你吃不下,说明我手艺不精,收钱就没道理了。”
我心头一热。我们学绘画的,要经常出外写生,走过的地方算是不少,像老头这么自律和仁厚的,倒真是第一次见到。我们推让了好半天,老头就是不肯收钱。我只得回去,要了食品袋,将那碗面条打了包,我说我带回去吃,老头这才将钱收了。
往渡口走的路上,齐楚很纳闷地问我,面条很鲜的,我怎么不吃?我说:“你当然可以吃。你那碗里没泡过指头。我那碗里,那老头的大拇指完全泡在汤里呢,你让我有胃口吃?”
齐楚扬着眉毛看着我:“什么泡过指头?你没见那老头右手从手腕那儿就没了吗?他连手都没有,还哪里来的手指头?再说,那汤是刚起锅的,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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