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次出访法国,做学术交流。他带上了我。说是说他法语不好,要我跟着做个翻译。其实那是谦虚。就是带我见见世面。要是有个技艺切磋什么的,我也上得台面,不至丢国人的脸。”
倒还真有捧场的,底下一个憨小子一脸认真,说:“就是。导师出外当然得带得意门生,不会丢人。可见,您在斐老的学生中,是最棒的。”
这马屁拍的,刘默更加来劲,说:“那次斐老带我去了法国的巴黎美术学院。巴黎美术学院你们知道不?”他问身边的人们。
还是那个憨小子答腔了:“知道。世界排名第一的美术学院。”
刘默手一挥:“恭喜你,答对了!”
我就听身边“噗嗤”一声,扭头看时,是叶素素忍不住,掩口笑了。我也没忍住,笑了。但齐楚这家伙就喜欢较真,仍绷着一张脸,很生气的样子。
刘默继续道:“巴黎美术学院多牛气呀,世界第一。那里的教授都是牛皮哄哄的,多少都有点轻瞧我们中国人。的确,我们中国没有几所在世界叫得响的大学呀,所以,他们也就轻瞧了我们中央美院。他们一定要斐老给他们画一幅画,让他们长长见识。他们哪里是要长见识呀,他们是想看看咱中国的画家有几斤几两。斐老当时微微一笑,指着我说:‘这是我的爱徒,要不,先让他给大家献献丑怎么样?’我知道,导师这是提携我,要给我露脸的机会。所以,我一口应承下来。法国佬当即就给我准备画笔、画纸、颜料……我说,画笔就不用了。那些教授都问,画笔不用,你用什么画啊?我说,我有手呀。手有十指,就是十支画笔呀。当时就用手指调色,色一调好,略揩一揩手,并拢五指,伸到调色板上,各蘸一色,再回到画纸之上,五指张开,如弹琵琶,点、按、挑、抹……只片刻工夫,一幅菊画图,跃然纸上……”
刘默吹得神乎其神,底下终有持怀疑态度的,发话了:“你真的仅凭五指,就能作画?”
刘默眼一瞪,大有被人轻慢的不满,道:“那还有假不成?画作完后,将巴黎美术学院的那些教授们惊的呀,好多人老半天都合不拢嘴。他们校长当即就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一定要我留在他们大学当讲师,教学生用手指画画,说可以给我开10万美元的年薪。10万啊,兄弟们,还是美元。我当时也有些心动了,正要答应呢,斐老却一口帮我给回绝了。后来回到房间,我就问导师,为什么将这么好的差帮我给推了,斐老说,你想想,我现在一幅画就卖几十万块呀,以你的资质,这样的日子指日可待,你不是将自个儿以一幅画的价钱卖给法国佬了……”
刘默像说书似的,要是不去考虑他那故事里的真实性,倒也可以听得一乐。但齐楚不呀,他眉一皱,说一句:“我再也受不了了!”就撇下我和叶素素,直奔院子的东北角去了。
我心说,坏了,以齐楚的脾气,只怕较上真会与刘默弄个下不来台。我想伸手拉他,但伸出手来却捞了个空,齐楚速度太快了,大步流星地奔刘默而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叫起来:“我说这位同学,你吹牛皮时稍微踩点车刹好不好?你的牛皮快将我们给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