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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怎么了。看看时间所剩无几,到了时间没交卷就算没有完成画作,我只得拿上自己的画,问她:“交了吧?”她点点头,说:“你帮我交了吧。”
我特意将她的画放在上面,送到评委席去。我双手捧画,恭恭敬敬地递给斐然。斐然一看上面柳如烟的那幅画,先是面上一呆,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我看着他眉峰往上耸起,脸色也瞬间变化,渐渐红胀起来,眼眶都瞪圆了。那已经是一副非常愤怒的表情。
我不知道斐然为何陡然间就生起气来。弄得我手足无措。
斐然的旁边,坐着的是个老太太――靳红玉。那是老一辈的画家,在我刚刚对绘画感兴趣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名字,也临摹过她的画,那应该是在80年代初就名满大江南北的老画家。她一见柳如烟的那幅画,就满脸惊讶,问我:“现场作的?”
我点点头。靳红玉激动得站了起来,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啧啧连声:“乖乖!你是怎么画的?这么短的时间,这功力,啧啧,了不得。”
我哪敢揽这份赞誉?赶紧说:“不是我画的。是她,柳如烟。”我指了指仍坐在墙角落里的柳如烟。
斐然顿时勃然作色,冲我吼了一声:“不是你画的你交什么卷?多事!谁画的谁自己送过来!我还没见过这么大架子的!”
他这一吼,弄得满屋子的人都看向我。我也有些按捺不住,不就是我帮人代交一下卷吗?至于这样吗?这与架子又有什么关系?但想想人家是评委主席,我还是忍着,没敢出声。
斐然见我傻站着,眼一瞪,道:“拿回去!谁画的谁自己送过来!”
我几乎听得到我的心里有玻璃破碎的声音,那是斐然在我心中一直占据着的偶像的牌位,就在这一刻碎掉了。我觉得这人实在太傲慢无礼,又实在颐指气使,哪里有一个丹青大家所应有的风度。我怔立当地,还是主持人见机得快,他将我手中柳如烟的那幅画抽了出来,亲自送到了柳如烟的座位上。
柳如烟接过自己的画,却并没有送过来,还是坐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许多多的选手都交卷了,柳如烟仍如泥塑似地,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丝毫没有要交卷的意思。
我真的急了,再不交卷,会被视为未完成作品当弃权论啊。我跑回来,附在柳如烟的耳边,低声说:“跟他斗什么气?怎么着也不能跟自己的名次过不去呀。”
柳如烟说:“我没有斗气,我是去不了。”
“去不了?怎么了?”我没弄懂她话里的意思。
她轻声说:“我没法站起来。”
我吓了一跳,她没法站起来?她怎么了?我急得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一迭连声地问:“你怎么了?你的腿怎么了?”
她的脸红得像三月的杜鹃花似的,一把推开我:“没事。你少管!”她这么说的时候,极力用手挽自己的白裙子,似乎想用裙子遮住什么似的。我不由往她的身后偷瞄了一眼,这一瞄,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