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境折磨得踌躇着，见他们没再注意我，我悄悄退了出来，重新走到刚才韩露站立过的地方。在我的梦境里，就是这里突然出现一堵墙，堵住了我的退路。我在布满爬山虎的围墙上拍了拍，难道这里有什么机关，可以让这围墙里突然伸出一道墙来？隔着爬山虎，底下是结结实实的墙体，再看看那些爬山虎，我哑然失笑了。爬山虎纵横交错，互相纠结，整面墙已是浑然一体，怎么从里面伸得出东西来？再说，前面也没堵死呀，不还有路么？我居然将一个梦境当真，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回到菊向东的屋内，几个人都在客厅，正碰上齐楚在向老师说，我们这次回景城，是想参加东旭文化公司的绘画大赛。菊向东一听就直摇他那颗秃头，说：“我觉得你还是不参加的好。”
“为什么？”齐楚和韩露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菊向东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说：“一是因为画技，就你那两下子，离当专职画家，还差太远。二嘛，现在这世道你懂的，什么事都需要人脉关系，你在景城毫无根基……”
齐楚不服：“人家要请专职画家，当然得请高手，一切以技艺说话，我还是相信这比赛的公平性。”
菊向东一时有些被齐楚噎住，便有些生气，说：“就算公平比赛，你小子就比得过别人？你那点三脚猫的工夫，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不知道？”
齐楚挺激昂的：“输了也不丑呀，就算技不如人，我输了也服输。”
“好好好。你要比就比，我不拦你。”菊向东似乎被齐楚的态度惹得很不高兴。是齐楚没尊重他这个老师的意见让他生气了还是怎么的？我这个外人也不敢胡乱猜测，就听菊向东说：“听你小子口气，挺能耐的，给我画一幅，我看你这几年长了多少本事。”
齐楚听了，就奔书房而去。透过书房敞开的门，我望到，在书房的墙角，立着一个画架，画架上盖了一块沾了许多种颜色颜料的黑布，看得出来，黑布罩着的画架上搁着一块画板，那上面，应该是有还没完工的画，否则不用这样罩着。
齐楚刚一进去，菊向东就吼了一嗓子：“老规矩，记得不？”
“记得。不能动你的画架，不能看你画的画。我不动你的画架，我就在书桌上作画总行了吧。”
菊向东笑起来：“这臭小子，还很不情愿似的。”说这话时，连眉梢上都是笑意，很像一个父亲在用埋怨的语气诉说那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看到齐楚有这么一位疼爱他的老师，我的心里真的有小小的嫉妒。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菊向东说话了：“你，也去画几笔给我看看。”我闻声一抬头，只见他正看着我。我一愣：“你是让我……”
他点了点头：“你不是和齐楚一起来参加比赛的吗？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我只得也往书房走。本来坐着的韩露一听，立即站起来跟上，从初中那会儿，她就喜欢看我画画，无论我画多久，她都会看多久。
走进书房，才看到，书房里其实很空，一张书桌，一个画架而已，再无可供作画的地方。墙角立了几张画，一律的画面向墙，背向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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