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抵不上方才的那种孤单感,明明坐在玉座上却有种深深的绝望。
他望着南宫芷,心底强烈的波动起来,他让他带兰猗走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处境,如今他在这个关头挺身而出,可是兰猗呢?她此时身在何处?是否知道他重回皇城,是否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是否,有想起过他?
离别时有多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让她离开,心里却又希望她不要离开,他害怕让她自己选择,明知道她会舍弃自由选择留下来,若是如此,他便再也跨不过心里的魔障,再也不会放她离开,这世间的执念都是越来越深,明知是一场无望的赌局,他却选择了义无反顾。
一场大病,并非伤寒,却是心病,直到重新踏出永安殿时,他告诉自己不过一场烟花残梦,走上宣政殿时,自己仍然不过是一个人,和从前并无分别。
花开花落,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君泽一声冷笑打断他的思绪,只见他眼中阴鸷,望着南宫芷悠悠说道:“看来终是皇上仁厚,不惜用自己的女人来换取江山稳固!”
“君大人,是否因为自己机关算尽而慌不择路?”南宫芷瞥了君泽一眼,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有些后怕,君泽居然收买了自己的副将林岳,方才要不是自己带了亲兵进宫,怕是一时也控制不了局面。
君泽不慌不忙,朗声说道:“昭郡王手中枢密院兵权在握,今日带着兵刃之师登堂而入,难道不算挟天子以令诸候?”
他冷笑一声:“就算你今日杀人灭口,血染皇城也不要忘了,昔日大皇子的旧部远胜于你,若是此事传出皇城去,小臣就算今日枉死,也算对得起我南楚列祖列宗!”君泽装腔作势,眼里冷峻,指着南宫芷大声说道:“你与兰贵妃私奔逃出皇城,今日回来,可是受了那前朝余孽的蛊惑,替他人来光复河山?”
此言一出,不少南楚老臣子纷纷将目光投向南宫芷,沉默半晌,果然有人站出来问道:“敢问皇上,如今兰贵妃身在何处?”
南宫昱眼中一凛,不由自主的望向南宫芷,却见他神色一黯,并未出声。
只听门外神策军身上的银甲微响,却向两旁让开一条路来,似是有人分花拂柳而来。殿前蓦然响起兰猗的声音,字字清冷:“君大人,你口口声声叫着前朝余孽,可对得起我堂堂后晋的列祖列宗?”
南宫昱身子一僵,心却瞬间被抽紧,望着一抹玉脂白的身影柔柔跨过宣政殿的门槛,步步如莲,走上殿来。
兰猗一身素服,妆容清淡,如云的鬓边簪着一朵白色茶花,眸中清如秋水,一直走到南宫昱的玉座下面,转身深深望了他一眼,那一瞬间,两人目光交汇,似乎这些日子藏在心里的千言万语都无须再说出口。
此时,只要一个凝望,一个眼神,便看到了彼此的内心深处。
日日思君不见君,相思渺无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