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一个清瘦的身影走入门内,户部侍郎李贤来了。李贤在四人之中官职最高。而且是景清得意门生,所以其他三人都奉李贤为大哥。他人未到声先到,出口就将杨墨文的妙计压下。三人一同看着他,都等待着李贤下面地话。
李贤坐下扫视了三人然后才道:“你们知道浙江毁堤淹田一案中,受益者有多少是我们惹不起的吗?”说着李贤举起三个手指。在这个时代稍微懂得官宦门阀典故的人都知道三个手指头代表了什么。
方治一愣,脱口而出:“你是说晋王?!”晋王朱世孙现任晋王朱美圭也,朱是靖难之时,辽王兄弟中第一个响应藩王与皇帝约定的人。可以说对稳定靖难之后的局势起了很大作用。因此也是诸王之中与辽王一系走得很近地藩王,势力根深蒂固。方治的话一出口。大家面『色』一变。
李贤点点头:“除了他,还有国舅也牵涉在其中,所以如果穷究牵连,必然拉出皇上。你们想想晋王一系和辽王关系密切,国舅就更不用说了,皇帝与皇后情深义笃,两边都不是能够得罪的人,谁要是捅了这个大篓子,说不好两边会齐心协力对付他。所以决堤案万万不可穷究下去。”
李贤的话说得方治连连点头,程简面『色』凝重,只有杨墨文目光呆滞,只是他地内心却非常不舒服,本来自负小诸葛之名,这两策自认为连环相扣,不但能为旧党解围还能沉重打击新党,正是沾沾自喜。可是李贤一句话就把他打进冷宫,杨墨文一直盼望在旧党中出人头地,只是每每都被李贤压过一头,此时心中更是滋味复杂。但李贤的话又让他不得不服气,的确如此,牵扯的人来头太大,谁要是跳出来,新旧双方的大佬都不能容。他也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杨墨文仍然心有不甘:“那按照元德所言,此案咱们就两手一摊,什么事都不做了?”
李贤仿佛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非也,非但不会什么都不做,还应该彻底釜底抽薪,把新党根基彻底摧毁。”
方治没那么多诽腹,听李贤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元德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李贤道:“新党不是鼓捣着大国士会投票吗?那咱们就想办法将那浙江国士会毁掉。”
此言一出更是石破天惊,国士会成立时间不短了,是新政一大政绩,也是新党笼络地方士绅的重要工具,旧党虽然愤恨,但也一直以来也无可奈何,而且旧党凭借着多年的积累,占着多数省份的国士会,因此也没有想过非要把国士会置之死地。
程简咬咬牙道:“国士会建立凡三十余年,哪里那么容易。”
李贤道:“地确不容易,但现在却有最好的时机!大家请看!”说着抖落出一张纸条。众人传阅一圈,脸『色』更加惊讶。纸条之上记载着数名浙江国士会议员贿赂黄淮的时间,数额等证据。
李贤冷笑道:“就是这个!新党之人不是口口声声说国士会可以监督官府,可以减低贪墨之事吗?现在证据确凿,这些堂堂国士会议员,大明朝的国士们,竟然公然贿赂布政使。一府一会坑瀣一气,如果都是这样的国士会,不但不可能监督官府,还可能带来更大的黑幕。
所以应该借此大造声势,弹劾浙江国士会,从浙江开始从根本上摧毁各省国士会。只要搬开这块石头,新党赖以革新的根基就没有了。以后八年,还是我旧党执政,只要我们切实做出成绩,争取更大的民心,恢复儒学道统之日不远矣。”
李贤这条计策不可谓不毒辣,借着这张证据,在舆论上制造声势,趁机取消各省国士会。听他说完,方治早已满面兴奋,程简微笑不语,而杨墨文已是冷汗津津,心中长叹一声,在此计面前,自己地计策真是味如嚼蜡,形同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