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上马。马蹄甩开一串细小尘土,拐个弯隐没在宫墙尽头。
出了皇城,若梨立刻就明白了,守卫如此松懈皇宫还没有被搬空,完全是因为乱世之中,金银珠玉还不如一个白面大饼珍贵。米店、粥铺,都已经不敢开张,只因一开张就要被蜂拥而至的难民抢个精光。几年前,街面上只是见不到壮年男子而已。现在,根本就是很少能见到男子,连十岁上下的男童,都已经被强行征召。没有了劳力,妇孺老幼生活更加困苦无依。
若梨用手背在眼睛上一抹,浮出的泪让她看不清路。风从耳边呼呼地刮过,吹得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胯下马匹忽然一声长嘶,若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从马背上滚了出去,包袱里的干粮、脂粉、还有一点点散碎银子,都掉落出来。她眼看着那些东西越滚越远,最心疼的,还是那两个比拳头略大的白面馒头。没有了口粮,后面几天还不知道怎么过活。
揉揉摔疼的膝盖,若梨扶着老槐树站起身,发现自己正被四五个士兵用亮闪闪的枪尖指着。看服饰,应该是元胜赢的新武军,只是如何开口让他们带自己去见主帅是个问题。白马被人牵到一旁,马腿上两处伤痕还在流血,地上一跟带铁刺的绊马索蜿蜒在草间。
若梨顺从地张开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有另外一个小兵,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稚气未脱,引着一个官阶稍高的军官向这边走来。若梨暗叹一声天无绝人之路,来的人正是此前见过的陈和。
陈和见到若梨,脸上的表情从惊讶一路变到欣慰,走到跟前问:“姑娘又是来找将军的么?”若梨有点哭笑不得,点点头说:“是,我好像每次都会被绊下马,而且每次都刚好被你抓到。”
陈和轻咳两声,脸上竟然现出几分不自在,悄声说:“将军的营帐还在前面三十里。不过我听说,将军终日将自己关在帐中,不准任何人擅自入内。前几天有士兵冒冒失失闯进去,本来只是看看将军有没有用晚饭,却被将军一剑穿心杀死……”
有些日子没见,他啰嗦的毛病依然没改。若梨面上微笑不改,心里却想难怪你在军中好几年还只是一个小校,真有紧急军情,等你说完,敌兵的马蹄也就踏过去了。
战争中马匹珍贵,若梨把自己骑来的白马交给陈和,自己爬上了他找来的一辆牛车。陈和叫两个士兵驾车,送若梨去中军大帐。
一路上,两个士兵并不知道若梨的身份,对她不过是客气而已,并不特别畏惧逢迎。若梨有心引他们说话,也不点破,反而把头探出车厢,跟两人攀谈。
此前若梨一直以为打仗是件最最严肃的事情,听他们聊天才知道。两军阵前,要解决的大事仍旧是吃和睡。对峙久了,就要想办法让对方吃不好、睡不着。
其中一个短小身材士兵,耍宝似的甩了一个漂亮的鞭花,鞭稍抽在地上,爆出噼啪啪三声脆响。看若梨趴在车窗上听得津津有味,讲得更加唾液横飞。
“咱们新武军里,不准带家眷,人家潞王的天平军,可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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