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梨向前线返回的探兵仔细询问了白河谷的情况,知道元从珂将元胜赢的兵马围成一个缺口的圆形。从珂在凤翔这些年,一半时间操练,一半时间叫手下士兵开垦良田。这些功夫平日里看不出来,真打起仗来,就显出优势来了,后方的粮草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围上三年五载也不怕。而元胜赢,已经快把国库掏空了。两人智计战术相差不过,时间一长,拼的就是谁能挺得更久。
一匹马,一袋干粮,一袋清水,若梨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半夜偷偷离开汴京。好歹也是皇后啊,就算之前不是,总还是个皇子妃吧,怎么一天安稳的日子都没有呢。她在心里暗叹一声,这就是命啊,用面纱遮住脸骗开了宫门。
守卫宫门的士兵已经满脸菜色,根本没有心情仔细辨认何人要出城,见她文牒齐全,身上既不像带了秘密,也不像藏了宝物,大手一挥就放若梨出去了。照这个样子,恐怕皇宫被人搬空了都不会有人吭一声。
经过最后一个小角门时,远远的就看见澄碧已经在那里等,手里还端着一盆光秃秃的青菜,已经没有什么叶片,只剩下几根杆孤独地排列着。宫里很多宫女都逃走了,凭她的机智聪慧,如果想跑,也一定早就溜走了。
若梨在她面前停下,问:“为什么不逃走呢?这宫墙已经不安全了。”
澄碧摇摇头:“奴婢没有地方可去,当初家里能为了一顿饭把我卖掉,可见也没有把我当女儿。现在回去,兵荒马乱的没有生计,还不是要被卖。卖到宫里已经算好的,这次要是被卖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还不如在宫里听天由命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你倒是想得很明白,”若梨盯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问,“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澄碧跪在若梨面前:“娘娘一定是往两军交战之处去的,奴婢斗胆,请娘娘代为打听一个人。”她咬咬嘴唇,从怀中掏出一个已经破旧的锦囊,显然是常常拿出来摩挲把玩,四角已经开线,绣制的图案也有些脏污:“我刚被卖进宫里时,什么都不会做,经常挨打。有一次弄混了午膳的菜色,挨了打又被罚跪在墙根下面,不准吃饭。我在那里跪了一晚上,又冷又饿又难过,有个人刚好路过这里,就跟我说了几句话,还把他随身带的荷包连同里面装着的十几粒五香豆给了我。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和颜悦色过。我本来想着,不如投井死了算了。可是因为他那几句话,我活下来了。听说当时宫里的侍卫,后来都被轮换到两位王爷的军营里去了,我想……我想……”
她说不下去,若梨却已经完全明白,澄碧想要她帮忙找到这个荷包的主人。宫中一向没有闲杂男子出入,也难怪她推想那人是个侍卫。一言令人死,一语教人生。看来即使在朝不保夕的乱世,也免不了要贪恋那一点情爱滋味,像前有狼、后有蛇的旅人,仍旧要闭上眼睛,舔舐悬崖峭壁上的一滴蜜糖。
“只有一只荷包,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得到,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你问就是。”若梨接过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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