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上涌。迎棠虽倔强好胜,却绝对不是水性杨花的人,她既认定了从珂,绝对不会再肯与元定熙有私。她故意说出这番话来诱导元定熙,只可能是从珂已有反意,唯独缺一个借口。或者从珂反意尚不坚决,而迎棠要借元定熙之手,推他一把。
不惜违背永兴帝的意愿,将元定熙推上帝位,为的就是避免兄弟之间刀兵相向。若梨打起珠帘,脚步虚浮地迈入殿中,却看到元定熙一脸惊诧厌恶地回过头来看她。迎棠抱着惠明,拉过她的小手,向若梨无声地摇了一摇,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更似嘲讽。
“你来做什么?”元定熙显然对若梨突然闯入很不耐烦。
“夜已深,来请陛下歇息。”不便挑明方才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若梨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朕还有事要做,不劳皇后费心。”元定熙抬步离开,似是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经过若梨身边,又在喉咙里说了一句:“真是扫兴!”
大殿里只剩迎棠笑靥如花地看着若梨:“姐姐,你真是失败呀。你爱的人现在是我丈夫,你的丈夫却只想跟我长相厮守,连你的女儿也要成为我的了。”
“迎棠,你若恨我,只管来找我,为何要搅动这一切?”若梨望着如此陌生的迎棠,往日的慧黠言语竟都说不出口,“战端一开,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北地契丹仍在虎视眈眈,只等中原各部自相残杀后乘虚而入。”
“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有什么值得我恨的,”迎棠大笑数声,“我不是你,不会像你那样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我只要我的心痛快,与其看他日日在府中对着你的画像,倒不如让一场战争叫他明白,谁才是跟他并肩作战的人。”
若梨颓然坐倒在地上,空荡荡的大殿里已经只剩她一人。多少年了,她至亲至爱的人一个个离她远去,只留她自己在漆黑暗夜里奔跑。无论怎么跑,也躲不掉要与亲人操戈相向的命运。难道有一天,她也要与从珂、迎棠在战场上相遇么?这一天,好像已经不太远了。
第二天一早,若梨本想请慕太后出面,阻止元定熙下旨。不料一早起来,就听说他已经颁旨罗列元从珂十条罪状,下令将天平军并入新武军,统归天子亲自调遣,并令潞王即日入京受审。若梨实在想不到,元定熙为了迎棠,竟然肯如此迅速又如此决绝,不留丝毫余地。等到慕太后听说了此事,又是一番震怒,无奈旨意已经下达且昭告天下,帝王之言,一言九鼎,绝无更改收回的道理。
自这一日后,雪片似的奏报纷纷而来。若梨得慕太后默许,可以每日出入皇帝的书房。但她嫌书房憋闷,有时徒手拿一两本奏报,在宫中找个没人的角落,默默地看。
“元从珂跪受旨意,面色如常,但迟延多日,拒不肯整编天平军。……每日天平诸将操练照旧,视圣旨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