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带了几分野性。
第一次穿上繁复的礼衣,女子有些紧张羞怯。若梨帮她匀了个素净的妆面,贴着她的面庞说:“穿这衣衫,要紧的是仪态雍容,你只把满殿的人都当做是一只只獒犬,心里就不怕了。”驯兽女听了“扑哧”一笑,继而对若梨心生好感,知道她必定身份尊贵,却把自己带着汗的短衣穿在身上,神态自若,全没有嫌恶之色。想到此处,又把那獒犬的喜恶挑要紧的说给若梨听,言谈之间,竟然是发自内心地替若梨担心。
殿中众人等得焦躁,正要派人去请,驯兽女已经先着礼衣出来,按照若梨教的方法,向殿前众人拜倒行了一礼。胡人特征分明的脸,衬上中原衣冠,反倒生出别样的美感。
一边众人盯着驯兽女还在看,另一边若梨已着了兽皮短衣盈盈而出。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剪水秋瞳,足腕轻扬,铃声轻荡,恍恍间如天女坠凡尘。不似先前驯兽女的妖娆魅惑,这一身衣裳,竟被她穿出几分飘渺出尘的滋味。腰肢纤细,似不足盈盈一握,行走飘摇间,既有弱柳扶风的细致,又糅合着几分迎风不折的柔韧。殿中众人,连同耶律光,都瞪大眼睛望着她,竟好似忘了身在何处。
若梨走到獒犬身侧,缓缓平蹲至与它平视。那獒犬的眼睛,竟然也漆黑如墨。若梨心中一痛,身子晃了几晃。她幼年时很怕狗,连带着对带毛的小动物都怕。有一次被从珂发现了,故意寻了条小狗来逗她。那狗一跳,她就吓得半步都不敢挪动。还是从珂告诉她,要与它等高平视,你不怕它,它也自然不怕你。昔日谈笑宴宴,人语声仿佛依旧在耳际,今日却物是人非,不得相见。
她平平伸出手去,双眼看向獒犬的眼。獒犬本来充满敌意,脊背紧绷,但闻到熟悉的气味,又有几分疑惑。它不动,若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它。这样停了片刻,獒犬“呜”的一声伸出舌头,去舔若梨的手心。若梨一面伸着手任由它舔,一面用另一手去抚摸它的背。獒犬甩动粗大的尾巴,神态亲昵,显然已经把她认作主人。
“多谢左贤王相赠。”若梨向耶律光展颜笑道。耶律光原也是豪爽之人,虽未能如愿折辱大晋朝臣,但见若梨以女子之躯有如此胆色,亦是朗声长笑。
若梨正要将獒犬送回笼子,侧面席上忽然转出一人,半是欣喜半是小心地说:“嫂嫂真是厉害,连獒犬也收服得了。看嫂嫂一身汗,用这绢帕擦擦吧。”话音未落,元绪儿已经将一方素绢帕子向前掷来。若梨刚开口叫了一声:“别……”绢帕已经在空中抖开,帕子里面包裹着一捧香粉,纷纷扬扬地落在她头上、肩上。
这些寻常的香粉,对人自然没什么害处,但是落在獒犬鼻中,却是极其刺激的气味。本来刚刚与若梨相熟,这时闻道异味,獒犬天性中的凶残一面被陡然激发出来,张大了獠牙巨口,便向若梨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