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榻上的人脸惨白得如薄纸一般,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地睁着,茫然瞪向来人。
“若梨,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迎棠嘶哑着嗓音,声音虽低,却好像惊雷一样炸响在若梨耳边。她没有叫姐姐,而是直接叫她的名字。她在说,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若梨的泪大滴大滴地落在被褥上,她知道那个缠着她“姐姐”,“姐姐”叫个不停的小姑娘,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你哭什么?该哭的人是我。”迎棠勾勾嘴角,竟然邪魅无比地笑了,“从此以后,我一滴眼泪也不会掉了。”
虽说经历了几番波折,从珂和迎棠的婚礼终究还是极其隆重地举行了。晋王似乎刻意要显示对河东士族的亲厚,将婚礼专门定在永州举行。若梨称了病,默不作声地混坐在宾客之中。距离上次殿前与从珂相见,过去了将近整整一年。若梨却没有勇气抬眼,看一看从前日夜思念的身影。
晋王攻下洛阳以北的几处重镇后,指挥使张效节忽然在后方兵变。若梨隐约听说,元从珂只带了二十余名骑兵,便冲进敌阵,一路砍杀都是不要命的打法。砍下张效节的头颅时,元从珂自己背上亦中了两箭,几乎整个箭身都没入背中,他却浑然不觉,继续斩杀叛军三十余人,才力竭坠马。被同去的兵卒带回去,几乎丢了半条命。也正是这不要命的冲杀,唬住了叛军,眼见主帅已死,纷纷再次倒戈而降。
但是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若梨暗暗自嘲。那个给过自己许多美好许诺的人,就要迎娶自己的妹妹了。从此以后,两不相干。大红的灯笼,喧嚣的宾客,好像从小小年纪起就无数次幻想这个场景和那个人,等到人与物真的重叠起来时,一切都变了。
礼成之后,元从珂就逃离似的匆匆返回军中。此时晋王与梁王的军队在洛阳一带交战得十分胶着,晋王对元承照的猜疑却日渐加深。两人青年时曾经同袍而战,数不清多少次多少次刀剑之中同进退,现如今功成之日,反倒不能泰然相处了。
婚礼过后,若梨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读书。其实那些书早已经读得烂熟,闭上眼睛都背得出其中的字句。但她只想用这一字一句填满内心巨大的空洞。
春寒料峭,侍女莺儿给屋内又填了个炭盆。她盯着若梨看了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王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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