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遮掩一番,有时用花钿贴住,有时用深色的胭脂勾勒成个图样。今天她原本用脂粉遮盖住了,只有一点淡淡的痕迹,谁料这第一次见面的少年竟然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说出那里有块伤疤。“你……你……”迎棠用右手指着那少年,她本想说“你说谁是丑八怪”,但眼角瞥到身边的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温雅怡人,自然只有自己是他眼中口中的丑八怪了,这话问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从珂眼见迎棠发怒,想到前因多少与自己有关,心中不忍,从旁拉了拉那少年,温言劝道:“定熙,说起来你们也是表兄妹,只是从小没有见过面,如今倒是相见不相识了。”原来这少年正是元承照的第五子元定熙,跟着慕玉霓一起回来省亲的。论起辈分来,他该叫慕毅笙一声舅舅,自然便是若梨的表弟、迎棠的表哥。
迎棠谁也不理,气哼哼地坐下,仍旧去画眼前的画,一株海棠已经画完了大半,她寥寥地填上几笔。院中有风吹过,那画纸只不过在左右上角各用一块镇纸压了,被风一吹,大半张纸向上飘飞。迎棠左手垂在石桌下面,右手肘去压那纸,但只要右手略微一抬想要下笔,那纸就在此飘飞起来,反复了几次都不能落笔。迎棠只觉满院子的人都在盯着自己此刻又蠢又笨的举动,恼羞之下怒意更盛,将手里的狼毫笔啪地一声甩在地上。
“你真笨,”元定熙的脸上露出讥诮的表情,“用左手压住纸,右手不就能落笔作画了么……”“不要你管!”迎棠忽地怒吼出来,眼里闪烁点点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我就是笨,我就是丑,我就是没用,那也不要你管!”她把桌上的镇纸、砚台全都扫落在地上,又伸手去撕那画,可是左手不能伸展,抓不住那纸,撕扯了几次都只不过扯下一角。
“迎棠,别发这么大脾气,”若梨走上前去,像小时候一样轻拍她的肩背,“画画总是要静下心来慢慢地画,你已经画得很好……”迎棠将画纸一扔,忽地一把推开若梨,这一下她几乎用尽全力,推得若梨踉跄后退,差点跌倒在地。她嘶声喊道:“不要你在这装好心!我不如你端庄,不如你会弹琴、会画画,样样都会。什么我画得很好?你分明是要说,我再怎么画也赶不上你,现在我又丑又残疾,永永远远也及不上你了,你满意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进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