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便悄无声息地立于霜芽床榻前。
他半蹲于她床前，身子倾向仰躺睡沉的霜芽面前，左手臂弯起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右手臂绕到她另一侧，无比怜爱地轻抚她的眉，她的眼，她凌乱散开的发丝，深情而执着，仿佛只需这样，也可以天荒地老。
“羽玉，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本王说话了呢？”他望着她安静的睡脸，轻如叹息地低语，而这叹息声，如同一道微风吹进了霜芽似假还真的梦魇中。
霜芽猛的睁开眼，初夏明亮的晨光便猝不及防地刺痛了其双眼。
她不舒服地闭了闭眼，重新睁开。这样也好，让她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醒着，而非在梦中。
头很痛，霜芽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犹记得昨晚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梦里没有任何事物，任何场景以及人物。漆黑一片中，只有一个近在耳边，却怎么也听不真切的声音。
是谁在她耳边说话？霜芽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似有千斤重。醒了的感觉明明如此强烈，却不能动弹。
所以，那一定只是一个梦而已吧？所以，她才会觉得那个声音那么像向胤璃的声音？只是她很清楚，不可一世的滕王不会用那种声音对自己说话，那么低沉而卑微，仿佛在乞求般。
胡乱得挠着自己的头发，霜芽心烦意乱。
现在该怎么办？该如何面对向胤璃即将成亲的事实？她不会离开，但总是逃避亦不是办法。她也想变成从前那个自己，随时随刻都可以抽身离去。
等等，方才是什么气味，像是什么香？
霜芽忽然停下抓头发的动作，吸着鼻子仔细辨认。
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香味，似檀香似熏香，霜芽无法辨清，却生出决心，定要弄清这困扰自己多时的困惑。她从前一定也闻过这种香，如今才会如此记忆犹新。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摇头，她方才就是这样不经意闻到那香味的，所以她推测那香味很有可能就残留在自己的头发上，只要她摇头挠发，总会再误打误撞一次的。
“小公子你在做什么？”小竹一进门，就看见霜芽如此疯狂的动作，惊叫了一声，连忙放下手中的盥洗用品冲向前制住她自虐的动作，生气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霜芽回神，看向气急败坏的小竹，也就不再继续，问道，“昨晚，你有来我房里吗？”
小竹就住在霜芽隔壁耳房，除非是有特殊情况她会留夜，一般不会随意进入霜芽的卧室打扰她睡眠。
听霜芽这么一问，小竹也不生气了，紧张问她，“怎么了？昨晚有谁进来过吗？”
“我不确定？”她只是模糊觉得有个人影，“大概是睡得太沉做梦吧？”她摇摇头，起身下榻。
“王爷今早说了，早饭不用你特意去饭厅。”小竹拧了湿帕服侍霜芽洗面，“我瞧你气色不是很好，待会洗漱完，我去取饭菜，干脆就在屋里或者屋外的凉亭了用饭，可好？”
霜芽点了点头，不答腔，心思恍惚。
原来，他也不想看到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