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出水荷花样细绒头花,那孙嬷嬷一边给她卸妆上妆,陈守聪躬身在旁边伺候着,一边低声缓缓说道:“娘娘这病来势汹汹,可把奴才们吓坏了,听孙嬷嬷说,怕是很多事情娘娘都记不起来了。奴才再向娘娘回禀一次可好?”
说着悄悄看襄玉脸色,并无不悦,那孙嬷嬷示意他继续说,他便扎着胆子道:“奴才与兄长原也是仕宦人家子弟,只因父亲犯了事,家被抄了,奴仆家人俱散去,父母亲族被流放不知下落,只剩下我们兄弟二人,沿街乞讨流落在京城里。那年奴才还不到十岁,兄长也才十二三岁,大冬天的,兄长又得了风寒,兄弟俩瑟缩在破庙里,眼见就进了鬼门关了。奴才冒着风雪出来给兄长讨点饭吃,讨点药,结果正巧看到宫里召内侍,挨那一刀,就立刻先给二十两银子,奴才想着,这二十两够抓两付药,能救兄长的命了,便去了。哎,真疼啊!那种疼,现在想来,奴才还是心中难受啊!”
孙嬷嬷急忙喝止他:“说重要的!别嘀咕这些子没要紧的!”
陈守聪吐吐舌头,脸上堆上笑容,急忙说:“是是是!奴才在那里面养了两天,能走动了,赶紧拿了银子跑出来,兄长还在那庙里,快没气了,奴才趔趄着腿背着兄长去药铺抓了两付药,求着药房煎了给兄长吃下去,但是那大夫说,兄长病得很凶,怕是不行了!谁知天无绝人之路,正巧苏大人府上的一个丫鬟出来抓药,那丫鬟便是孙嬷嬷的女儿,她人好心好,见兄长这个样子,起了慈悲怜悯之心,将奴才兄弟俩带到苏府,老大人和老夫人更是菩萨心肠,并不嫌弃,还请了大夫来给兄长调治,兄长的命便这么捡了回来。只是奴才已经净了身、入了籍,没办法,只得进宫来当了个粗使的杂役。”
襄玉听得呆了,那苏家,竟是如此惜老怜贫的慈善之家,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陈守聪虽诉说这悲苦之事,仍是面带这多年练就的一贯笑容:“后来苏老大人见兄长知书识礼、聪慧好学,便资助他上了私塾,谁知兄长酷爱医术,跟着一个名医修习多年,便考入太医院做了最末等的医生,兄长好学,再有苏大人暗中相助,没过两年,由从九品医士,到八品吏目,如今已经是太医院十三个正七品御医之一了。那苏大人宅心仁厚,放了孙嬷嬷之女出来,过继给苏家一门远亲,也算是寒薄人家的小姐了,因看着兄长踏实本分,并许了给兄长做夫人,托了苏老大人和老夫人的恩典,如今也是儿女成群、家宅康乐。后来,娘娘您入了王府做侧福晋,孙嬷嬷便跟进来伺候了,入了宫后,因着奴才兄长这层关系,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将奴才提拔起来,做了这钟粹宫的掌宫太监。”说着,见襄玉抬手,揣度着是要绢扇,因急忙递上,才低声接着说:“奴才兄长及奴才能有今日,都是托了苏家的恩典,所以敬请娘娘放心,奴才对娘娘,那是死心塌地、万死不辞,做牛做马做驴做骡子都没话说的!”
一句话呕得襄玉也笑了:“行了,这些事情,大家心里有数就罢了,别总是挂在嘴上。只是刚刚芳菲芳苓的话,是怎么回事?”
陈守聪见问,急忙道:“自打娘娘病了离了宫以后,不几日万岁爷便下旨,将这钟粹宫里原本的奴才都放了出去了,只留下奴才一个,如今这些人,都是新挑上来的,想来是万岁爷怕娘娘回宫后不适应,又挑了好的来。原本服侍娘娘贴身之事的,是芳菲、芳苓、芳蕊、芳蕙四位姑娘,虽不是苏家带进宫的,不过也都跟着娘娘许多年了,都是忠心之人。至于芳蕊和芳蕙,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想是一道放出去了吧。”
襄玉点点头,知道内中蹊跷,也不便再问,便嘱咐如今已晌午了,传午膳吧。
常言春困秋乏,襄玉午膳后也便小睡了片刻。或许因为这一天来实在太多事情,或许当真是身体孱弱,这一小睡醒来,却已是华灯初上,那满屋子里,亦是燃满了蜡烛。
“别动,再躺会儿,时辰尚早!朕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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