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颀转头不信任似的看着茹缇:“没想到,随父亲发配一遭,受尽苦难,你反而长大了!”又向雪芹道:“茹缇此话有理!雪芹,你万不可整日这样哀叹不已,将罪过都背在自己身上!”
雪芹虽与襄玉相识不久,相处亦不甚多,但那襄玉聪慧机敏、过目不忘,但凡所读之书,领悟颇深,所教之文,俱都朗朗成诵,更兼性情沉稳、体态端方,大有记忆中他母亲子钰之风,因而暗生情愫,虽未有不娶不嫁之盟约,亦是心中笃定,非卿不娶,谁想到变故突发,她竟被劫持了去,且带着那天大的悲凉宿命,后来虽在危难中,有空空和尚做媒,娶了蕙兰,心中仍是万般不忍,如何能放得下?只叹息道:“月本无古今,情缘自浅深!我与襄玉,大概是前世无缘吧!”
茹缇不爱听这话,打断道:“兄长这话就好没道理了!伯父是受了子佩姨姨已故夫君之托,承诺照顾子佩姨姨安康,子佩姨姨是受了熙嫔娘娘和红钰姨姨临终遗言,要守护伯父,那才是前缘天定,无论多少轮转也终究要走到一起的姻缘。我虽未见过襄玉小姐,但请问,你与她可有婚约?可有媒妁?还是你们也有幽期密约、私定终身,彼此立下了不娶不嫁、白头偕老之盟?或者如伯父与熙嫔娘娘那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深不渝?”
蕙兰听得茹缇的话句句刺了雪芹之心,急忙插嘴道:“小姐慎言!曹公子是痴情重义的性情中人,莫要冤枉了公子的一番情意!”
茹缇不以为然:“我只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理不通则事不济,嫂子你对兄长一番情深意长,既有报答他救你出火坑的感恩之情,亦有白头终老的夫妻恩情,他难道看不出来?你又何必委屈自己!”
蕙兰诺诺,低声道:“我本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自小被拐卖到醉香苑最粗活,如果不是当日子佩姨姨和襄玉小姐被救之时,一并将我救出,我哪里还有活命!我自知无才无貌,襄玉小姐却是倾国倾城的容貌、聪慧灵巧的性子,我哪里能与她相比!如今公子不嫌弃,收留了我,我能陪着公子研磨泡茶,心愿已足!”
这句句话语,均似大海狂澜,搅得雪芹心中惊涛骇浪,蕙兰之心,他如何不知?自己与襄玉朦胧之情,又如何不晓?那点缠绵悱恻,那点旖旎幻梦,那点对于父亲与颦如一生爱恨痴缠的向往和感动,那点对惊心动魄、死生纠缠的爱恋的渴望,原本全都潜藏在内心深处,虽迷茫,但时时哀伤自怜,如自虐自恋一般,亦是心中的满足,如今被茹缇赤裸裸挑开,更是面色灰白、神情呆滞。
茹缇没理会雪芹的神色,又道:“话已至此,我便多说一句!我虽是曹家女儿,曹家兴旺发达、金尊玉贵,我都没赶上,曹家颠沛流离、一败涂地,我却全都见到了。曹家亲眷女儿,上自表亲熙嫔娘娘颦如,姑姑贵妃曹颖,再到曹家救下的太子之女天香,哪一个不是思虑周全、做事老道、力挽狂澜之人?曹家女人,不属于宫廷的,即便入了宫,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你且看熙嫔娘娘和曹颖姑姑,到了曹家的女人,如果命中注定属于宫廷,你便留住一时,最终也还是会失去,那天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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