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人,母亲疯狂地哭着,然后,她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味道,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时蜷缩在一个陌生的灰暗的屋角,耳边,依旧是母亲的哭叫声,那声音痛楚绝望、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她急忙跑过去床边去看,母亲满头是汗,一声声嘶叫着,床褥下,竟是一滩污血。那个她日后称作张妈的老女人就那么冷冷地站在旁边看着,无动于衷。她小小年纪,便知道临时慌张无用,想了想便立刻跪下来向那张妈磕头,求张妈快去请个大夫来救救她母亲。她不记得磕了多少头,只记得,母亲的痛苦叫声如针一般扎在她的心上,她用力磕,用力磕,额头上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尖锐的刺痛,她就越用力,她看到了面前地上的血,胭红一片,跟母亲床上的黯红血迹辉映着,全是无助的悲凉,从此她恨透了红色。终于,那张妈被她打动了,请来了大夫。
母亲过了三四个月才能下床,但她的手和脚全被铁链锁在房梁上,除了在屋里走几步,做那些张妈拿来的永远做不完的针线,再也不能出屋门一步。那屋子,不再是那个温馨的小院子,老保姆没有了,她和那父母双亡被拐卖到此的小丫头蕙兰成了张妈的使唤丫头,打水,扫地,做饭,做针线,洗衣服,修剪树木……倾盆大雨中,张妈命令她在院子里给扶桑树剪枝,那雨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大雪飘飞中,张妈命令她浆洗如小山一般的衣服,刺骨的冰水冻得她的手几天都无法合拢;偶尔她从小厨房偷偷带点肉饼给常年不见阳光、常年残羹剩饭的母亲,被张妈发现,就会将她劈头盖脸一顿毒打,然后跪在三伏天正午的太阳下两个时辰。
夜阑人静,她多少次伏在母亲怀里痛哭,为什么她的生活会突然间天翻地覆变成了这样,母亲搂着她,悄悄地流泪,说:“你父亲去世了,他的那些……那些人容不下我们!可是我们要活着,要好好活着,你父亲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我们是他最大的期望,我们不能死,不能辜负了他!”说完母亲又哭:“你原本还应该有个弟弟,你父亲是那么盼望着你的弟弟的降生,可是,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她懂事地替母亲擦了泪水,不再问,不再执拗地惹母亲伤心。她相信母亲所说,父亲在天上看着她,她不能倒下去!
她不怕辛苦不怕劳累,但是,慢慢长大,她从张妈眼睛里看到了那邪佞的笑,阴测测、冷森僧,幸灾乐祸,不怀好意,她从张妈和其他来往的老妈子嘴里知道了,她和母亲所在的这个地方,叫醉香苑,是那依红偎翠、污浊不堪的舞榭歌台、青楼妓馆,是女子们倚楼卖笑之所在。她最怕哪一天,那老鸨忽然走来,令她去接客,如果真到那一天,她宁可去死。
然而终于,没有到那一天,那夜,后墙忽然被撞开,朗朗明月和朗朗声音一并在她的世界突显。那一身儒雅俊逸的先生,那超逸爽直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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