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玉似在云间孑孓,又似在雪中彳亍,茫茫天地,再无一个人影,一丝声响,只有那空荡荡的雪白,冰冷氤氲,唯有一缕不知来自何方的香气,在那虚空中盘桓萦绕,在她周边徘回徜徉,引诱着她从这处的空茫,走向那处的空茫。
空茫中似是母亲子佩的面颊,熟识的微笑中竟有那悲苦的哀怨,她呢喃着:“天注定,不可逃,当年我以为我可以逃出那宫苑,与你父亲恩爱相守,没想到今生仍会报应在你身上……”
空茫中似是雪芹的音容,凄惶哀愁中满含怨忿:“你当真便爱那富贵荣华,还是你当真不明白自己是谁,偏要飞蛾扑火……”
空茫中似是太后那冷冷的背影:“这后宫容不得你的污浊秽乱,哀家容得了你一时,你好自为之……”
空茫中似是漫玉那哀哀欲绝的哭声:“你霸占了我姐姐的位置,你抢了我的儿子,你如今还要我的性命吗?那我就给你吧……”
空茫中,似是那老鸨又追了过来,那鞭子劈头盖脸地向着她砸了下来,不知打在何处,却浑身痛不可挡,她慌乱地逃开,在那云间雾里胡乱地跑着,听着那云雾中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呼唤声:“襄玉……襄玉……”
她循着这声音疯狂地向前跑去,口中叫着:“历哥哥……历哥哥……救我啊!”
忽地一步踏下去,脚下的云海雪原却消失了踪影,她便从那万米高空直直地坠落了下来,瞬间身体便摔碎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带来尖锐的痛楚,她痛得大喊道:“历哥哥……”
她以为自己喊了很大的声音,竟然将自己惊醒了,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怎么眼皮都这么痛,痛得抖动一下都异常艰难,她蠕动着嘴唇,可是那声音似乎被禁锢在喉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能感到那温热的头颅正倚在她身边哀哀痛哭,那温热的手正拉着她的手,可是她的手也沉重得无法活动,她无法告诉那哀哭之人她都听到了,她都意识到了,她只能努力地、努力地令自己呼吸,虽然那空气呼入胸腹中,也是那样刀割般的痛楚,她仍是一次次挣扎着、努力地呼气,吸气……
那呼吸声如春雷在他耳边炸响,他忽地抬起头来,热切地望着她叫道:“襄玉,你醒了,你没事了,你终于醒了!太医,太医你快来给她用药啊!”
她望着他狂喜的脸,望着他身上溅上的斑斑血迹,那扑向花轿的刀光、花轿中喷射出的鲜血、狂奔而去的马、钰彤肩头中剑、迎面飞来的腿、冲向帝弘历的蒙面黑衣人……一幕幕瞬间回到她脑海中,尤为醒目的,是那染血的花轿和染血的钰彤,她顾不得痛楚,张开嘴,努力又努力,终于发出了声音:“历哥哥……你……你没事吧?漫玉……漫玉怎样了?钰彤……钰彤……”
帝弘历一边闪开身令陈德庸诊治,一边舍不得放开她的手,急急安慰道:“你醒了就好!太医说你会没事的!朕很好,只要你好,朕便好!如果你为救朕抵挡这致命一击,出了什么意外差池,朕必定要负疚一辈子!”
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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