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
因此,六月十五芙香回侯府的时候,昌平侯饭后单独将她留了下来。
“你守孝至今,恐对朝廷之事并不上心。前两日,圣上又犯病了,且‘药’石无医,众太医束手无策。”昌平侯一开口,就直捣黄龙,在他的心里,眼前的这个半路捡来的‘女’儿,其实真的不能算是‘女’儿,顶多就是一颗能令侯府继续飞黄腾达的棋子而已。
芙香听后不语,静静的看着昌平侯等着他的下文。
昌平侯一直是很喜欢芙香的态度的,如今便越发觉得这个‘女’儿要是能早点认祖归宗,能再早点踏进侯府的大‘门’,或许他掌控起来就会更加得心应手一些。“可是你也知道,自从二皇子被废太子之位后,储君之位悬空至今依然扑朔‘迷’离,谁都猜不透圣上的心思。所以……你可知道你义父的动静?”虽然昌平侯的目的并不是储君之位,但是他却想先一步了解动向,以至于真的等到‘乱’‘潮’袭来时,自己不至于站错队伍,罔失‘性’命。
“父亲。”芙香眨了眨眼,平静的说道,“清明的时候,我去看了姑姑。新坟发芽,有人说是好兆头,说明姑姑已经轮回转世重新做人了。但是即便如此,我依然不敢也不能忘记姑姑给予我的一切。若是没有姑姑,别说是今时今日我所拥有的一切,怕是我连命都早已经丢了。”
芙香一开口,便是说着同昌平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却也隐隐预示着她呼之‘欲’出的决绝。“难道到了眼下这个时候,父亲还认为,‘女’儿会帮您吗?且不说义父的一举一动我全然不知,就是知道了,父亲又凭什么笃定‘女’儿会告诉您呢?”
昌平侯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却依然沉着气道,“你姓叶!你是侯‘门’叶府的嫡‘女’,你自己也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惜,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生母弃我,甚至赶尽杀绝,生父不知情却也漠不关心。您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宛姨娘被套上通‘奸’小厮的罪名很牵强吗?您自己的‘侍’妾,她是不是真心向着您的,难道您看不出来吗?”芙香句句紧‘逼’,可是面容上却是静如死水,毫无‘波’澜,“父亲,侯府要完了,很早就要完了。母亲从未将哥哥当成是世子爷来培养,哥哥只是她贪图荣华的一个跳板而已。所以今日的哥哥,若是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势必要比旁的人付出的更多。而盈儿妹妹,呵呵,我想我不说父亲也知道,她不但当不了侯府继续荣耀的跳板,关键时刻,只要她不蠢的出来给侯府添上一把火,那就已经是万幸了!”
“如果侯府跨了,那你也就什么都不是了!”昌平侯低吼了一句。
“父亲,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没有一样是侯府给的。你以为我稀罕侯府嫡‘女’的头衔吗?难道您不知道,整个昌平侯府的人,早已经沦为晁新城的笑话了吗?”芙香冷冷一笑,突然很想知道昌平侯那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自信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父亲,今个儿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您,我不会看着侯府有继续繁华荣耀的一天的!我会尽我所能,让这噬人的空架子早早的变成一堆彻头彻尾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