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看舞年眼神惊恐,笑容才大方了些,明眼人能看出来是在笑了。他将剑抛到舞年手中,舞年慌慌忙忙地接下,那人道:“飞鸾辞暮为天宫仙子鸾姬下凡而舞,传这一舞时正午天色昏暮,白云染橘,是以称作飞鸾辞暮,实际当时天色忽变,并非因那一舞,而是由火凤心情所致,飞鸾所辞并非暮色,而是昔日挚爱。这其中有段剑舞,尤具盛名,想是飞鸾为表对火凤的至爱至恨之情。”
舞年听得晕头转向,但大约知道无尘讲的是神仙的事情,然后半信不信地笑笑,道:“先生当真是闻多识广。”
无尘并不在意舞年的不信任,旋即走到树下撩开袍子盘膝而坐,长指拨动琴弦。
他的态度很怪,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这个作风很像公仪霄。而舞年从来就是个习惯被动的人,于是起弦之后,当真持着那把剑,将飞鸾辞暮的舞步走了出来。
这一舞一奏,感觉就像是熟悉了。舞年将所会的舞步跳完,手里傻傻地提着剑,看向那坐在树下的男子,谨慎地问道:“怎么样?”
“差一点。”他淡淡地回答,想起那日在银杏林中,凑巧看到舞年跳舞,当时她脚下虽是没有章法的,但那种恣意尽兴的感觉,却足以弥补所有的欠缺。而此刻,差得就是那么一点。
舞年挤出笑脸来,走过去将剑还给他,无尘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舞年愣了愣,便走到方才他放琴的那颗树旁,学着无尘刚才放琴的那种百般照顾的样子,把手里的剑也立在那处。
唔,没准这个人不光有个琴老婆,还有个剑老婆,所以还是不要怠慢了他的剑。
无尘看着她笨拙的模样,唇角抖了抖。然后舞年转身对他很江湖习气地道了句“告辞”,便小步跑回了霁月阁里。
无尘本是来送药的,终究还是没有给她。
是差一点,差的是她当时成舞时满心快乐的情意,无尘知道那是对谁的情意,也领略了那个人因她而起的愤怒和不快。
收了琴,并未飞檐走壁,他一步一步披星戴月,朝九华殿走去。
“这是什么?”公仪霄看着无尘抛过来的药瓶,淡淡地问。
“解药。”无尘淡淡地答。
“哪儿来的?”
“你只管选择用还是不用,这药无毒。”无尘道。
公仪霄蹙起眉来,这药应该没毒,因为既然要解舞年身上的蛊,便没有必要再杀她一回。但总归是说不准的,还是得先拿去让人仔细验一下。而无尘为什么会得到这解药,公仪霄其实心里有数,就像他知道太后知道舞年中蛊以后,一定会亲自逼公仪谨把解药拿出来一样。
公仪霄收了解药,皱眉问道:“你方才去了哪里?”
“无尘不会同五哥抢东西,请皇上放心。”无尘言罢,洒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