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出人形来格外清晰,连光色都不差分毫。舞年活到现在,第一次这么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也许是雪琼几个人打扮伺候得太好,舞年被自己惊艳了,她觉得自己挺美的,尤其是穿着这样一身出尘入画的衣裳,唇上一抹淡色口脂,黛眉长远。
宫中赏赐种类繁多,但是皇帝赏妃子东西,通常都不会赏鞋。就如民间说法相似,大约是送女人鞋子,便有要将之逐出家门的意思。而这双金缕鞋,意义却刚好相反。
雪琼告诉舞年,穿着这御赐的金缕鞋,便等于领了在皇宫内院随意走动的权限,不必顾忌任何尊卑忌讳,这九华殿更是想入便能入的。
听得此言,舞年不禁对脚下这双瞧着并不起眼的金丝绣鞋狠狠刮了一目,旋即问道:“那冷宫也能去么?”
雪琼好笑不笑地看着她,“娘娘如今荣宠正盛,去冷宫做甚?”
舞年干干一笑,不再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想去冷宫看看那所谓的无面鬼是个什么东西,更想重新去探查一下,苒苒那日神神秘秘的去处。
不过说来,公仪霄虽是不碰她,但就这两次将她留宿九华殿,又刻意赐了这双意义非常的鞋子,雪琼那句“荣宠正盛”却是实打实的。公仪霄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这么宠她。
难道说,也是有那么点喜欢的?
舞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又轻轻舔了舔,她活到现在除了打架,没跟男子正儿八经的亲近过,而公仪霄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按道理来说,她已经是他的了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舞年的心便怦怦然了,如果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公仪霄是喜欢她的,她好像会非常非常高兴。
而这种没来由的假设、高兴和怦怦然,究竟出自于什么,舞年在心里顿了顿,悟了。
她是瞧上人家公仪霄了。
抱着这种心态,舞年走到九华殿正殿,站在公仪霄面前的时候,便有种大姑娘上花轿的娇羞。
公仪霄捧着本折子细细品看,偶尔朱笔一批,伸手取茶的时候,抬眼扫过舞年,然后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继续垂下眼睛看折子。
舞年双手垂在腹前交叠,努力维持着自以为最优雅的站姿,分明还是被公仪霄无视了。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了脊背,懒懒抬眸看了公仪霄一眼,小心清了清嗓子,公仪霄还是没搭理她。
既然公仪霄没功夫理她,舞年也不想打扰了,提起裙子小步小步地往一侧座椅上走,目标便是那座椅一旁,高桌上的糕点。
“爱妃有什么问题,便问吧。”公仪霄仍旧低着头淡淡地说。
舞年在几步外看着他,看他轻锁眉心专注于案上的公文,不动声色的模样,就好像刚才说话的是别人似的。舞年怀疑他是不是懂传说中的读心术,怎么就知道她有问题呢。
翻了翻眼皮,已经没了刚才的激动欣喜,舞年无力地问道:“皇上,臣妾今天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