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仪霄只是抱着她,还没急着走,好像是在等什么。舞年其实也不想死,脑袋无力地靠在他胸膛上,轻声道:“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真的好困。”
公仪霄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一张苍白的脸,碎发凌乱,脸是潮湿的,面上一副苦兮兮的表情,丑死了。
“知道这是什么么?”公仪霄问道。
“鸩?”她回答。
公仪霄又皱起眉来,知道的还不少,可是以她的身份不该知道这么多。还是说,她真的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而带着特别的目的进宫?荆相,那个老贼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得赔出去么。
“嗯。”公仪霄闷闷应了一声,接着道:“那底下埋了沉香石,巨鸩不会离开它很远。”
“那我们怎么还不走?你那么厉害,飞来飞去……”舞年傻傻地接话。
公仪霄抬眸望了眼天空,细雨斜斜密密,林间有风,大约不久这片乌云就会飘走。
“等。”他回答。
“等什么?”
“拜月。”公仪霄口气淡淡,又警惕地看了眼脚下的鸩鸟,这些鸟日出而息日落而作,深夜子时会有拜月之举,那个时候离开,是最稳妥的。
自然,公仪霄想走,多少鸩鸟也留不住,只是现在带着个半死不活的人。
舞年不懂拜月是什么意思,只是听爷爷那神棍说过,有些动物会在夜晚时候对着月亮吞吐精华,尤其是满月的时候。不过那都是所谓修炼一途了,她一个平凡人,对神仙鬼道虽有敬畏,但又觉得非常不切实际。
“为什么要养这么毒的鸟,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舞年低低地,随口问道。
“你不是就进来了么?”公仪霄嘴角携起讽刺的冷笑,压低嗓音道:“这里,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那你还进来,不怕死么?”其实舞年挺会聊天的,不过是顺着人的话说罢了,偶尔发表下疑问什么的。
公仪霄清冷一笑,“朕是天子。”
细雨戛然而止,他望了眼天,“抱紧。”
舞年就一只手臂能动,再抱也抱不了多紧,于是拿出了吃奶的劲。公仪霄将她的身体往怀里捞了捞,脚底在树枝上轻轻一蹬,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障碍,卡住了。
垂眸,看见是舞年的裙摆被枝杈挑住了,面色一沉、用力一跃、嘶啦一声,舞年的裙子被撕落半截。
好在舞年现在不清醒,保命要紧,不然这么漂亮的衣裳,这么名贵的绸缎,够她心疼很久了。
但刚才那一扯,却有样东西从公仪霄的袖口落了下去,舞年眼力好,迷迷糊糊地朝身下看一眼,是那条琥珀手串。
两人立在地面的时候,那些鸩鸟已经不会再来攻击,而是齐齐扬起脑袋虔诚地对着某个方向,舞年半倚在公仪霄身上,指了指那只巨鸩,“皇上,你东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