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却盯着男人,从上看到下,最后打趣地说道:“果然是绝世美男子,穿得这么老土,还是遮不出风华。”
“岳母大人过奖。”男人抱拳稍稍揖礼。
“我从来不过奖任何人。”妇人的清眉一挑,“所以我说的话,一般都是实话。我能为你们做的事,就只能到此了。”
“岳母大人的意思是?”男人的冷眉微拧,包裹得牢实的面孔上多了一丝疑色。
“我的使命即将完成,所以很快我便会同你的母亲一起回终南山。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我都告诉你了,你应该明白怎么做。”妇人说得语重心长,目光淡淡地扫向前边的马车,“我的倾儿就交给你了。”
“岳母大人难道不想跟倾儿一起吗?”男人追问着,想搀留妇人却又找不出更好的借口。
“分别多年,就是为了习惯分别。她是天下凤,她有她自己的命运。”妇人的语气稍缓了许多,低眸摆了摆厚重的棉衣,“前边就是株州城了,到了那里以后,我们就分别吧。至于你什么时候见她,你自己决定。另外,你身上的伤还很严重,切记不可动武!”
男人没有接妇人的话,只是沉默地良久,方才回道:“岳母大人一路保重。”
“保重。你放心,你的母亲我会照顾好她的。”妇人的话又是那么的语重心长,“将来的路交给你们自己走!是苦是甜,个中滋味,自己体会。”
“是。”男人抱拳应声。
交谈止在此处,男人看着妇人,妇人盘起双膝,不顾冷风的吹刮,静静地闭上眸,打座练气,似乎一切恶劣的天气都与她无关。
马车吱呀吱呀地响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到了株州城。
这个对于月倾城来说,并不陌生的地方,当初株州城瘟疫,她在这里与百姓共苦难。
如今的株州城,没有纷乱,没有病痛,只有风雪里的一片宁静。进城以后,东方亦鑫首先找了一家客栈,自然付帐的人是张文锦,这个家伙一点不吝啬,吃喝住全包,而且样样都挑最好的。
入夜时,风雪停了。
月倾城早早用了晚膳便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总不能入眠,一闭眼就想到那天在虎穴关,利箭穿过他的胸膛。
他可还活着?
不知不觉泪水沾湿了衣襟,脆弱总在夜深人静,不为人知的时候显露,东方连城,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袖里的拳头握紧,一遍一遍地鼓励着他,也鼓励着她自己。
咚咚咚——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月倾城的思绪,她连忙抹干泪水,美丽的脸上恢复她平时冷静。“谁?”
“是我,嫂嫂。”东方亦鑫的声音那么清晰。
月倾城高度警惕的神情稍稍缓和下来,将房门打了开来,东方亦鑫二话不说,一骨碌地钻进房门,抱起放在桌上的紫砂壶就一口喝个底朝天。
月倾城并未作声,只是明眸一低,看了一眼东方亦鑫脚上的靴子,有雪泥的痕迹,很明显他刚才离开过客栈。